皇帝起身才要问安,太后已由李连英服侍着走到着大殿中央。
“皇帝,免了。”
她落座后,看着殿下跪着的那麟查,语气和缓了不少:
“孩子,我知道你的心,可如今你这么做是于事无补。”
说着,她抽来丝帕擦了擦眼角的泪:“且不说现在家里头只剩你这一棵独苗,倘若真不顾死活的让你去了,完颜将军怕是英灵难安,满朝文武都要骂我们娘儿俩不仁不义,你知道吗?”
那麟查强忍着痛恨,恭敬回道:“国家有难,奴才不甘浪费毕生所学,只愿在这迫在眉睫之际报效国家。”
太后喟叹不已,却道:“好,你想往前线,可如今陆军丢盔卸甲,你还可带谁去战?还有谁能有本事去打一打,凭这些亲兵宿卫?还是你自个儿孤军奋战?”
皇帝见太后跋扈,又难通人情,到底不忍,开口道:“可调前锋营,护军营,键锐营……”
那麟查听到皇帝如此魄力,胸中犹如燃起大火,势必要趁这一鼓作气拼杀到底。
“皇帝,你疯了么!”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有股无名之火直至心头。
“你把戍守京师的亲兵全派去送死,你简直是疯子!”
“倘若日本人轻而易举地攻入大内,第一个便绞杀了你这个皇帝,还有我这个皇太后!”
太后气急败坏,她没想到,皇帝为了打仗连她这个做娘的死活都不顾起来,说什么,她都不能成全了他,成全了他们。
“皇爸爸。”
皇帝起身跪在她面前,痛心疾首的说:“危急关头,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子臣只能痛下心行不可行之事,海战胜败难测,陆军溃不成军,如今,子臣愿再赌一次,求皇爸爸成全。”
“赌?说的真轻巧。”太后轻蔑地望着跪着的二人,忽而便起身嗤笑道:“皇帝有本事做便做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赌成。”
她说着,再无多话,便由李连英搀扶着款款而去。
她看似归政,战事不利之时本不愿干涉一二,躲在后面做个清闲人,可如今皇帝越发翅膀硬了,竟也想着大揽军权,连她周围的防护罩都想一把抓住,这必是危机之举,她不能如他的愿,更不能失去权利。
如今京城的护卫全在荣禄手上,他是太后跟前马首是瞻的头一人,果不其然,皇帝的旨意在某一刻某一事上不奏效了。
一八九四年九月十八日,与日本海上交战的次日,北洋水师惨败的消息传进了紫禁城,五艘军舰被毁,邓世昌等千余将士壮烈殉国……
李鸿章在这种艰难的情况下,责令北洋水师不再出港迎战,退回威海卫,或许他比谁都清楚,这仗,从未开战前就没有任何胜算,如此之下,黄海的制海权却也落在了日本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