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蘅眼神慢慢飘远,似是回想着什么,悠悠道:
“咱们这一路走来,悲欢离合的,好像是把后半辈子的事情都提前过了一般,什么时候……能远离这些,宫里太凶险了,先头是长泰,我再经受不起你出什么事,一定……就当是为了我,保全自己。”
褚湉拼命点头,她用了全身力气说完这番话早已倦乏不堪,说是要歇息,再三催促着褚湉往养心殿去。
看她样子比之前气色稍好些,也想她多多休息,她便答应着出了承乾宫。
褚湉本着孕中不能一味不动弹的原则,便没有传轿辇,而是步行去养心殿。
花苓、谢安侍奉在侧,刚刚进了如意门,便由谢安去请管事太监层层通传上去。
不会儿功夫,却见齐顺过了来,他是皇帝贴身太监,这等传唤的差使向来不由他办,再怎么也是由张德福这掌案的派下之人担任。
褚湉心下不免有些诧异,但还是面上一笑。
齐顺恭恭敬敬请了安,褚湉和颜道:“自打离了养心殿,咱们是不常见了。”
齐顺微微惶恐,称道:“琋主子这是折煞奴才了,可不敢称咱们,规矩在呢。”
褚湉无奈笑笑,心里感慨万千,是啊,再不似当初了……
齐顺见她微忡,犹自道:“这会子万岁爷去西海子了,主子您先移步偏殿等等。”
她听罢,边随他走边疑惑道:“你如何没伴驾?”
“想是有政事,不便奴才过去也是有的。”齐顺说着引她进了偏殿……
褚湉坐在暖炕上,望着窗户外的院子出神,齐顺特意为她上了茶,要知道他是御前伺候之人,除了皇帝,他是从不用伺候别人的。
褚湉倒不觉奇怪,想来自己与他早年相识,又共事已久,不用太多计较罢了,倒是不由得想起刚进门时的疑惑,隧问道:
“今儿是怎么了,还劳烦你亲自通传。”
齐顺听完愣了一下才回道:
“这不临时抓了差事嘛,左右万岁爷不在宫里,其余的都上李总管那儿听训去了,主子也知道,最近是多事之秋,规矩大。”
褚湉点点头,端起那粉彩紫藤花鸟纹蓝地盖碗,轻吹了吹茶,随便拣了句话道:“很久没见张谙达了,他也去听训了?”
等了会儿功夫,不见祁顺回话,本能的褚湉抬头看他,却见他脸色不好,怪道:
“怎么了?”
齐顺眼眸闪动,随即牵出一抹笑:“是,谙达也去了,想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
她瞧他神色不对,笑意勉强,料得到不会是这么简单,便定定的看着他:
“宫里头这么多年,咱们也是老相识了,当初一起在御前当差彼此互相照应的时候,我都忘不了,也从没把你当外人,如今,你有事却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