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嘴上仍要以进为退,不想在面上输得太过惨烈。
果然杨烟慌了……她是在意他的。
苏可久心内有种报复的欣喜,一时竟不知在这场博弈中,究竟是他胜一子,还是杨烟胜一子。
“不管你信不信,想借你之力是真,对干娘有诺也是真,对你有情义亦是真。世事并非只有黑白两面,人人皆有计算,但我始终为着你好。而我,也要做自己不是?”
杨烟叹了口气:“你该看我做了什么,而不是仅凭心思揣测我的想法和动机。”
一针见血将他的棋打了出去。
苏可久无声地笑了,之前他将她当朋友相处,当姑娘欣赏,甚至当作生活的依靠,可渐渐却发现这人内里竟如迷宫般曲折隐秘,这种棋逢对手的感觉让他觉得将来的日子似乎还可以更有趣。
他终于投降认输,道:“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只要还在我身边,我就可以开心活下去,努力争下去。”
他只怕她有一天不再算计他,改算计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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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收复后,仲家军一路向西,不到十日就将西辽军队逼出颖谷关。
一条又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即使与战场远隔千里,七里县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南市街生意明显回暖,从北方运来的各色皮毛和南方自产的棉布绸缎被加工到一起制成裘、帽或大氅斗篷披风,又在绣坊加了金银线刺绣,做成各色精美样式,一经推出就被各地衣商采购一空。
酒坊、点心坊、祭品铺子都加紧了步子赶工,新年的货品供应源源不断流向周围州县。
而市井生活的一面,临近过年,百姓们也落了清闲,茶余饭后总会凑在一起,聊着道听途说来的千里之外的战场轶事。
庙行街北边尽头西转,是一条极窄几乎只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小巷,沿巷再走五十步就能在尽头遇着一条南北向穿城的小溪流,跨过一座小石桥,就是一大片空地。
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接踵巷口溪桥旁,破落的城隍庙前空地上,却已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
那株歪脖子梅树虽然样貌随意,却似得了庙宇灵气,红梅一树凌冬绽放,艳丽张扬,自成一道惹眼风景。
南市街上不断有人拐向庙行街,一路向北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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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在街上向东缓慢行驶的一辆精雕枣红木车身、四面装裹褐色丝绸的华丽马车也在街边顿了一顿,车沿上坐着的黑衣侍卫迎面拦住一个奔跑的路人: “北边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