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笙没再听后边你一言我一语对另一只微不足道蝼蚁的批判和裁决,独自出了营帐。
果然昭安帝丢了送他进上四军的承诺,只给他一个杂役机动下军。
即使父亲没向他解释,他也懂。
在京城,每走一步都有群狼环伺,毛羽未丰之前,他必须到一个不惹人注目的地方。
帝王是在保护他。
“狡兔有三窟,得其免死身”——父亲叫他以此逃灾避祸。
但他不要做只能靠藏身逃命的兔子,偏要做狐狸。
“狐之捕雉,卑体弥耳,以待来也。”
他抚着新剥的狐皮,轻轻念了一句。
——
漫长又多舛的一天将要结束前,苏可久随萧玉何回到尚书府。
萧玉何刚要捉住苏可久问些事情,萧叶山便把苏可久叫到书房。
月亮到夜半才能升起,天上只有星光闪烁。
萧玉何在父亲书房外的桃花树底不安地踱来踱去。
三月将尽,流光如斯,枝上已然披绿,树下遍地落花,是惜花期最后的一点儿春色。
房里掌了灯,映在纸窗上一个恭敬执烛人影,这人影又渐渐远去,消失了。
过了戌时,萧玉何几乎要坐在树底下睡了着,房门才“嘎吱”一声打开。
他立刻提起手边食盒,跳了起来。
候着的侍女才敢往书房中为家主送饭,而寂桐也早就给苏可久和萧玉何送过晚食。
说是给哥哥,到底还是给情郎的。
萧玉何哪敢动食盒,只得守着饭菜在书房门口等。
扯着木头人般的苏可久进了自己院子,萧玉何才放松下来,忙活着往院中石桌上摆饭。
二人坐定,树上灯笼在头顶盈盈映照,萧玉何脸上竟红扑扑的。
萧玉何见苏可久脸色起了苍白,一直默不作声,只当他饿坏了,赶紧讨好地递给他块酥饼。
苏可久慢吞吞接了过来,似无知无觉地送进嘴里。
萧玉何慌张地搓了搓手里的饼屑,又拿帕子擦了擦手,才从腰间解下一柄约莫尺半长的短剑,双手递给苏可久。
短剑有着白玉莹润剑柄,朱色镶宝石鱼尾样剑鞘。柄端还搭了根赤色剑穗,可以想象内里定是锐利凛凛。
宝剑酬知己,这是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