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门房出来，外面已经月上中天，时近夜半。
“二哥，你困吗？”出门后，肖白忽然问。
“你呢？”楚飞云反问。
“那咱们在营里走走吧。”他说。
“好。”
月光下，楚飞云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转身，往操场那边走去。
“什么人？口令！”
没走多远，刚到操场边一颗大树底下，不远处营部围墙上忽然冒出一颗人头，对他们呼喝了一声。
楚飞云还处在惊讶状态，楞楞地问什么口令，旁边的肖白却立即大声回道：“西北悬天一朵云，乌鸦落到凤凰群，满屋都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
“此处口令正确，请保持直行！前方三十米接受下一道检查。”
墙上的人交代一句，低下头，消失不见。
“小白，你在营里都是这么设置岗哨的嘛？怎么像是进了山贼窝……”
楚飞云面上抽了抽，忍不住评价道。
肖白撇撇嘴，说营里很多士兵都是跟着他从西北战场下来的，原本都是内地各州守备，文化素质不高，搞复杂的条例口令他们根本记不住，还不如直接借用山寨里那一套。
“可是你们是正规军啊！”
“嗯，我知道！我们这叫走山贼的路，让山贼无路可走。其实只要我们心向光明，这些表面功夫都没什么，可以怎么适合怎么来，而且大家伙还觉得新奇有趣，拦人的积极性高了很多呢。”
“一堆歪理邪说。”
楚飞云说不过他，只得放弃评价。
说起营里的事，这位不久后就要正式上任的守备正使大人又告诉说年前可以进行新兵招募了，军令部那边已经意向批准，再将守备军这边扩充四千人，达到五千人规模。
而肖白也直言回答说营里之前一直有虚报兵员人数吃空饷的问题。
“这事我有了解，比较复杂。咱们营里目前定的正式人数是五千，不包括有军衔的军官，以前大哥说守备军实际的活人才三千出头，差不多有小两千士兵只存在于籍册上，根本找不到对应的人。”
“难道今后还这么干？”
肖白曾了解到吃空饷是个系统性问题，军令部，统调部，财政部，军费审计委员会，原守备衙门，还有其它一些相关部门都有参与瓜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根本无力去解决，除非彻底清查，杀掉一批，抄家一批，关押一批，来个大换血看能不能让情况有所转变。
“今后自然是不能用三千人干五千人的活的。”
楚飞云叹了口气，向肖白保证京都守备这次会招够实数，至于吃空饷的问题，他没说。
看二哥这种反应，肖白心里忽然怀疑，难道他也是这个腐败系统里的一员？
“二哥，我知道你以前为人最是正直，但你今后也不能让我失望啊！”他暗戳戳提醒，希望二哥主动坦白。
只要二哥和他坦白说实话，他在心里决定，一定立即原谅他。
迷途知返，亡羊补牢，缺钱了可以和他说，大不了他将他在鑫鑫商会的股份分三分之一给二哥，但若是二哥挖衙门墙角，和人合伙吃空饷喝兵血，他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