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师第三天,了解到如今信王府困境以及京师物价之高的朱由检一面感慨着居京师大不易一面想方设法搞钱。
吃着粗茶澹饭,朱由检想着自家老丈人的财富,忍不住对周氏说道:“爱妃,眼下王府拮据,偌大的王府仆人被遣散的零零散散,诸多建筑又待修缮,偏偏手里银子还不够。”
“你说若是找丈人商议拆借一下,可行否?”
周氏知道自己老爹是个什么样的铁公鸡,但想着好歹是那也是自己亲爹,是自己丈夫的老丈人,总不至于对自己家的困境无动于衷吧?
于是周氏点点头,轻声说道:“王爷可以试试,需要妾帮忙吗?”
朱由检摇了摇头,找自己老丈人借钱就够丢人了,哪还能让自己的正妻再修书一封啊。
吃完饭后,朱由检狠狠心掏出点银子买了些礼物就坐着信王府的马车去找周奎去了。
如今周奎搬到了新的宅院里,那宅院可是漂亮的很,一路来到周奎家前,看着眼前高大的门楣和上面的周宅,朱由检就知道自己这个老丈人多么有钱。
这么有钱,自己稍微借点老丈人不至于不同意吧?
一边想着,朱由检下了马车,周奎家的门房仆役一看是朱由检这亲王女婿来了,一面急忙开门同时向自家老爷汇报。
“老爷,老爷,信王殿下来了!”
正在悠哉悠哉品茶听曲的周奎一听,眼睛都瞪圆了:“什么?!谁来了?!”
仆役说道:“信王殿下啊。”
周奎心里立刻咯噔一声,当即说道:“快,快,都下去,然后把这些值钱玩意都撤走,都撤走!”
一面吩咐着仆役们搬东西,周奎又把自己身上那昂贵的蜀锦袍子给脱了换上一身麻布衣服,这才跑去迎接自己的女婿。
“信王殿下,哎哟,您怎么来之前也不说一声,我们也没做什么准备...”周奎的声音老远就听得清楚。
而随着周奎笑呵呵走过来,朱由检也是说道:“小婿拜见丈人。”
毕竟是来借钱的,朱由检也知道自己这个亲王身份如今没多少用,没有摆什么架子。
“使不得使不得啊,”,周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朱由检,看到朱由检身后还有仆役拎着礼盒后,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三分:“哎呀,这来就来,您还带什么礼物啊。”
朱由检说道:“在外许久,家卷多亏丈人您照料,如今本王回到京师,怎么能不来感谢一番?”
照料?
开什么玩笑,周奎没事才不去信王府呢,就怕自己女儿找自己借钱。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果女儿嫁得好也就罢了,偏偏信王朱由检没可能登上皇位就算了,还惹到了他皇帝老哥,连带整个新党都看朱由检不顺眼,而东林党也懒得搭理朱由检,这两边都不讨好,朱由检这个信王有什么用?
周奎眼下根本瞧不上朱由检,他跟着新党做生意多赚钱啊,这可比良田赚钱多了。
但如今自己的信王女婿带着礼物来了,周奎还是非常热情的招待了朱由检。
根据朱由检带来的礼物价值多少砍一半,就是招待朱由检的经费了。
周奎就是这么抠,招待朱由检都不愿意自己掏钱。
随着茶水摆上,周奎和朱由检也是聊起了家长里短。
原本周奎以为朱由检就是过来说一声他回来了,顺道是问问京师情况什么的,可周奎万万没想到,朱由检这个原本的书呆子不仅不傻了,脸皮还厚了。
曾经被东林党忽悠瘸了的朱由检那也是因为当时除了东林党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毕竟除了东林党就是阉党;天下士绅、儒士、清流、名士等都是东林党,而打击阉党又是他的政治正确导致他没有耳目控制东林党,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用东林党那些祸国殃民的家伙。
但朱由校也不是傻子啊,他虽然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东林党的东西,但他毕竟也在农庄里劳改了几年,有了几分别的见识,加上风吹日晒雨淋,他的脸皮功夫明显厚多了。
在家长里短聊了几句后,朱由检自然而然的引导了如今周奎的周宅上面,夸赞周奎这新宅院的宽敞,漂亮,雅致,一看就值不少银子,听的周奎心里是七上八下,严重怀疑朱由检来的目的。
而朱由检也没让周奎失望,聊完周奎的宅子,一个扭头朱由检又说起了如今信王府的情况,只见朱由检一脸感慨的模样,说着如今信王府已经落寞了,王府穷的仓库能跑耗子,仆役的年节福利已经很久没有了,为了节省开支不得不遣散诸多仆役,甚至王妃都很久没有什么新衣服新首饰了。
这话说的周奎眼皮子都在跳,而朱由检也终于扯到了正题上:“丈人,本王回来后才知道如今信王府多么困难,眼看信王府周转不开了,本王也是不得已才来找丈人您接济。”
“还望丈人您接济一二,帮助信王府周转一下,等信王府周转开了,本王保证立刻还您。”
说完这话,朱由检感觉自己脸都臊得慌,但他还是看向周奎,希望自己老丈人帮帮自己,帮帮他的女儿女婿。
周奎一听要钱,脸色立刻难看起来,看着一脸殷切的朱由检,周奎叹了口气:“信王殿下啊,不是老夫不帮你,是如今,老夫手里头,真没多少钱了。”
朱由检问道:“丈人,您可是京师四大财神之一,京城巨富啊,您怎么能没钱了呢。”
周奎一听什么四大财神,脸色都变了:“什么四大财神?什么京城巨富?谁在流传谣言?我要告他诽谤,诽谤!”
“信王殿下,您可不能听外人瞎传啊,老夫才几个钱啊,怎么就成了财神,巨富了?这些都是假的,不能信啊!”
朱由检继续追问:“可是前几日本王回京师时,才看到您那直隶钢铁公司的股票股价突破一两银子,当时您可是敲锣打鼓啊。”
周奎脸色一僵,随即叹了口气:“唉,信王殿下您有所不知,直隶钢铁公司的钱,那不是老夫我一个人的,老夫也好,张国丈也好,都只占了一点,大头都是股东股民们的啊。”
“而且这些钱,是拿来发展直隶钢铁公司的,不能乱用,这方面有股东会监督啊。”
“信王殿下您可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新建了三个钢铁厂,又从山西和河南引进煤炭铁矿,花钱如流水,手里压根没钱啊。”
“您看我这宅子,看着大,但这宅子我也不想买啊,这笔钱是不得不出,你不买,股东股民们怎么相信你有这个钱有这个本事啊?”
“买了这宅子后,我就没什么钱了,您看着宅子里的东西,都是原来带着的,我是一件好东西都没有啊。”
“如今老夫这手里,就剩下一点银子,还要维持这个家,各方各面都要考虑周全了,照顾周到了,就这点钱,能够什么呀?我这个心,都快操碎了。”
周奎说着眼睛都红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穷到叮当响了呢。
但朱由检怎么可能相信周奎没钱,他也是一副困难的样子:“丈人,您还能周转维持下去,可小婿的信王府已经维持不下去了,您总不能看着小婿和您女儿变卖王府吧,都是一家人,好歹接济一下。”
周奎深深的叹了口气:“唉,罢了!信王殿下您都这样说了,我也就拿出自己的老底来。”
没等朱由检高兴呢,周奎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来:“这十两银子是老夫仅剩的积蓄了,信王殿下拿走吧!”
朱由检看着眼前的这锭银子,脸都不好了:
“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