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张好古轻呷一口茶,拿起一旁的茶壶来给自己倒茶,看着茶壶里的透彻茶汤自壶口落入茶盏,张好古平静的说道,“他们眼下生事,朝廷若是不管,那他们就会以为自己拿捏了朝廷的命脉,今日可以威胁朝廷一次,后面就可以威胁朝廷无数次。不仅仅是漕运衙门,这个要是要挟朝廷成功了,那后面地方衙门哪个会敬畏朝廷威严?”
“我现在无非是在等,看看漕运衙门还有什么手段,顺便看看,有多少悔悟的,有多少不愿意掺和进来的。”
“漕运是要改,但漕运不能废,这条运河的作用大着呢,怎么可能说废就废,且看着吧,后面跳出来的人,多着呢。”
张好古稳坐钓鱼台,内阁的几位大老都沉得住气,那么接下来慌乱的,就是漕运衙门了。
面对地方上漕工们的慌乱和游行,地方衙门也是纷纷安抚,免得漕工们真弄出什么事来,同时这些地方衙门对河道衙门的动作也是无比的厌恶!
该死的,你们要和朝廷斗,那你们自己斗去啊,眼下到好,自己乱来不算,还惹得我们麻烦,这算是什么道理?
这些运河两岸的地方衙门,哪个和河道衙门没点关系,原本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现在好了,河道衙门这么一鼓噪,地方衙门也坐蜡了,这要是惹得朝廷发怒,谁能落得了好?
真当皇宫里坐着的那位皇帝是什么圣人?
那是内圣外王,是会杀人的。
更何况如今大明首辅是谁,那是张好古,一步步走到今天,清理内部,对外开战,他什么时候手软过,这俩人是好惹的?
地方衙门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厌恶河道衙门,这河道衙门是想强行把地方衙门绑在战车上,地方衙门怎么肯?
看着最近关于运河两岸的消息,张好古也是笑了起来:“呵,这还没怎么地呢,自己就先闹起来了,真是...”
南方河道衙门哭天喊地,地方衙门却不得不给河道衙门惹出来的烂摊子收尾,双方之间颇有不快,而北方的不少大商人,眼下也是麻了。
股市动荡,驰道股票暴跌影响的不仅仅是自己,更有和驰道有关的一系列例如煤炭、钢铁等行业的股票跟着一起跌!
眼下这些重工业的股票跌得厉害,引得散户小户们更是恐慌不已纷纷抛售股票,原本一路高涨的大明股市,现在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东西。
大明股市原本就是虚胖的,驰道也好,煤炭钢铁也好,海运,生丝,绸缎茶叶等等,全部都是虚胖的,他们眼下的辉煌是建立在大明工业革命的基础上,建立在大明工业大发展和航海贸易上,而且大明股市诞生的时间太短,一上来就是火热的局势。
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大好局势引得各种股票一经上市就是暴涨,暴涨,仿佛什么东西只要一上市就是金饽饽一样,引得人眼馋。
这也就导致,各行各业的股票实际上是虚高的,这些股票倒不是不值钱,而是不可能一上来就这么值钱。
正如现在,之前那些人愿意花一两银子,五两银子乃至十两银子去买几股股票,涨了他们自然乐呵呵,可一旦跌了,这些人就会忙不迭的出手,生怕自己亏了。
但股市一跌,他们出手自然是要降价,这最后还是会产生消耗,但股市不就是这样么?
股市动荡,一系列重工随之暴跌,影响的大商会大集团太多了。
例如周奎和张国纪的大明直隶钢铁公司,如今股票就跌得厉害,这股票跌了,周奎和张国纪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个个火急火燎,都长火疮了。
说起来也奇怪,原本他们的直隶钢铁公司不过就是七十万两银子的底,后来通过上市有了近两百万的家当,继而开始扩张,股票也跟着迎风而涨。
可这股票是虚的啊,这玩意涨涨跌跌,对他们俩人实际身价影响并不大,他们是干实业的啊,但周奎和张国纪还是感觉亏了,感觉自己偌大的身价已经缩水了。
也不仅仅是周奎和张国纪,那些勋贵一个个看着股票下跌也是心疼的厉害,他们可是拿出了大笔银子来购买股票,就指望股票养老传家呢,这怎么说跌就跌了,这才几年啊?
一个个勋贵手里握着不少股票,看着如今股市下跌,他们想出手吧,又舍不得,毕竟这些股票之前价格那么高,万一还能涨回来呢;可不出手吧,现在跌的又让人心惊胆战,这要是不紧急出手,日后继续跌下去,那岂不是就被套住了?
这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手里攥着越多,越是纠结,越是不敢轻易下注。
这些家大业大的权贵就是这样,想做事,又不敢做事,没什么胆子和勇气,碰到点事就往回缩,曾经开国勋贵们的勇气可算是让他们丢尽了,自土木堡以后,勋贵被文官锁住了脖子,这些人也就相当没了根了。
可他们也不傻,知道自己现在解决不了问题,就去找能解决问题的人。
谁能解决问题?
内阁阁老啊!
工业发展计划他们定下来的,重工业的发展,股市的出现,都是内阁在推动,眼下股市出了问题,可不就是要找内阁阁老么。
但去直接找张好古吧,这些勋贵还不敢,他们索性就去找卢象升。
卢象升可是管着户部呢,户部那么多衙门,股市也挂在户部下面,这找卢象升说得过去。
于是户部衙门里,顿时出现了大批勋贵,这些勋贵看见卢象升就围了上去,一个个哭丧着脸,希望卢象升出个主意,拿出个办法来挽救一下股市。
“卢相,您可是内阁阁老啊,如今股市跌得这般厉害,我等的身家都被套牢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可真就要倾家荡产,去跑到前门大街讨饭吃了。”
“是啊,卢阁老,您得拿个主意啊,眼下股市动荡,原本只是驰道,现在倒好,煤炭钢铁也跟着跌,煤炭钢铁跌了也就算了,布匹丝绸也跟着跌,这叫什么事啊!”
“谁说不是呢,所有股票都在跌,这股市眼看就要破产了,朝廷总得要救一救,不能不管不顾吧?”
“卢相您看是不是户部出钱挽救一下市场,把那些股票收一收,也好让我们解了套啊。”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把卢象升吵得不行。
但卢象升偏偏还很无奈,面对这些权贵只能好言相劝,让他们冷静点,相信朝廷,可这些权贵不依不饶的,要卢象升给出一个办法来。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的就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大明的天难不成要塌下来了?”
话音未落,穿着一身紫袍的张好古径直走了进来,一双眼睛看着这些权贵,把这些勋贵吓得不轻。
“元辅,您怎么来了。”一个勋贵鼓起勇气笑道。
张好古笑了一声,自顾自的坐下:“我当然是为了你们来。”
“这股市的事,你们不用担心,股市,乃是国策,断不至于几年就崩盘了。如今出现一些动荡,都在意料之中。说白了无非是有人借机生事而已。”
“诸位,我若是你们,我就有多少钱吃多少钱的股票,不趁着眼下低价吃,后面再想买可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