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倒是一死了之了,可他们欠下的债务却让那些债主们要发疯了。
“死了?!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当初自信满满,说的豪气云干,还真以为能和那些大商会们比呢,结果就给了这样一个交代?!”
“理智?你让我怎么理智?让我拿什么理智?!那么多钱,说打水漂就打水漂了,我们相信他,支持他,他一死了之,我们怎么办?!”
“现在想想,那些大商会大士绅,估计早就看我们跟跳蚤似得胡蹦乱跳,知道我们是在找死呢,真是想想就感觉丢人,丢人啊!”
“自不量力,自不量力啊...”
债主们痛心疾首,一个个捶胸顿足,他们的投资打水漂了,资产缩水了,留给他们的就剩下这些不值钱的银子了,可现在不是银价一两等于一千宝钞的时候,连五百宝钞都抵不上!
一两银子现在只值一百多宝钞,这缩水了十倍啊,而且这个钱还在缩!
宝钞已经彻底不值钱了,这让他们怎么办?!
欲哭无泪的债主们看着那满满当当的银子,一个个也维持不住仪态了,这次是真的亏本亏到家了!
期货市场哀鸿一片,银价的暴跌影响的不仅仅是银子,整个期货都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市场动荡不堪,一些为了投机倒把操控经济而来的外来者更是亏得血本无归,一个个深受打击。
与此同时,大明朝廷最新的政令下达,大明报快速发行各地来安抚市场,稳定民生。
说起来银子其实和百姓真没多大关系,就像之前百姓家里也就是铜板和零星的散碎银锞子一样,如今百姓家里也都是以宝钞为主,没多少银子,早早就卖了。
而有大批银子的大商人和士绅也已经被稳住,实际上亏得最多的还就是那些炒家和一些盲目投机者。
中小商人知道自己承受风险的能力差,根本不会轻易做决定,他们没有茫然跟着去炒银子,而银价下跌后,除了那些要到海外和洋人做交易的,剩下的也都把银子纷纷出掉了,不能说赚但也算不上亏。
市场的动荡不过是受到银价跌荡的余波而产生的慌乱,民间最多的是被那些流言蜚语给扰乱产生了不安。
如今大明报明确指出了,只是有一群人试图在干扰大明的市场,试图掌控大明的经济继而谋取私利,大明的市场依旧稳定,宝钞依旧坚挺。
如今大明宝钞和金子挂钩,宝钞流通依旧,以大明的黄金储量为根本,以大明朝廷的信誉和实力为底,宝钞依旧是整个大明乃至东方流通最广,最具有信用的货币。
想取代宝钞?国力军力超过大明,然后打赢大明再说!
朝廷的宣传和地方衙门的安抚无疑让百姓安定下来,细细一想,百姓也不是傻子,也是发现了这段时间舆论背后有人操控的真相,毕竟那些人天天宣传什么宝钞要完蛋了,朝廷要收割大家财富了,每天就是那几个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之前银价动荡,还有人带头搞事,引得百姓们盲目混乱,现在朝廷出手百姓清醒过来,自然是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很快,那些带头闹事的,操纵舆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地方衙门给抓住,在百姓的配合之下,这些人没一个能逃走的,尽数给送进了牢里,等待他们的会是长期的劳作生涯。
一刀砍了固然是痛快,可朝廷损失就大了,抄没家产后送去修路,挖矿,建造堤坝,挖掘沟渠也是一个劳动力啊。
而除了这些人,还有一部分洋人夷人滞留在了大明。
“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我们有着合法的身份,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大明就是这么对待真心来做生意的商人吗?!”
西洋商人弗兰克很是不满,他刚要离开大明,就被拦住了,码头上的卫兵不让他们离开,说他们还没有得到衙门的允许。
开玩笑,衙门的通行证明明早就给了。
“弗兰克先生,大明对待真心来做生意的商人自然是欢迎的,我想你第一次来大明时就感觉到了大明的善意和真诚。对待好朋友,大明向来是热情好客的。”一位大明的官员出现在弗兰克眼前。
这位官员弗兰克很熟悉,是大明应天府商务衙门的官员,弗兰克跟着他学习了最正统的金陵官话,学习了大明不少礼仪,而这位官员对弗兰克也很照顾,他们称得上好朋友。
“李!你来了!你看,他们不让我们离开,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弗兰克说道。
李姓官员点了点头:“弗兰克,我们是朋友,但你的朋友朗茨却有些不够朋友了。”
“什么意思?”弗兰克茫然了。
在弗兰克茫然之间,七八个兵士动了,混在商人之中的朗茨和他的几个伙伴被直接按在地上,这些兵士出手的时机之准,速度之快让人惊讶,那稳准狠的老辣程度积年巡捕都做不到,更别谈以战阵为主的士兵了。
大明的普通士兵都是这样的素质吗?
李姓官员拿出一份文件:“朗茨,在我大明货币改革期间,操纵大明商人扰乱市场影响经济还引起地方骚乱,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我们需要带走他调查。当然,弗兰克你们可以离开了。”
朗茨被带走了,被那些看起来普通的兵士给带走了,弗兰克一脸茫然的看着朗茨被带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在天津府的港口上,几个人也被堵在了一个角落里,几十名卫兵团团将其围住,盾兵在前,长枪在后,还有弓箭在两侧引而不发,把这几个人困得死死的,稍有妄动就是雷霆打击。
“这阵势,可真不像普通的卫兵啊,王大人...”
“李大人您开玩笑了,对付您,普通卫兵怎么够?话说回来,您不在皇太极那好好待着,跑回来作甚呢?拿下!无论死活!”
福州、广州、松江...
弗朗机人,西班牙人,尼德兰人,还有皇太极的人,可谓是群魔乱舞,然后一个也没跑掉!
一宗宗消息汇总至朱由校桌桉上,翻看着这些卷宗,朱由校都忍不住笑了:“这些人,可真是鬣狗一样,闻着一点腥味就蜂拥而至,他们还想着做空我大明,操控我大明的经济?真是不知所谓!”
“这些洋人这么做习惯了,西洋的习俗和我大明不同,他们那里商人真能掌控国家,操控议会,甚至能追着皇帝和国王讨债,所以他们觉得在东方也能复刻。”张好古笑着品茶,这皇宫的茶,真比他家的茶叶好喝,每次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也不用担心茶叶没了。
朱由校瞥了张好古一眼:“那皇太极派出来的这几个人呢?”
张好古笑道:“他们啊,他们是真心来捣乱的。”
朱由校也忍不住笑了:“皇太极可真是,次次都能给朕来点不一样的,他也就剩下这点手段了,他害怕了,他害怕朝廷腾出手来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了。”
“且让他在蹦达两日,反正他也没几日好活了。”张好古说道。
朱由校点点头:“正是如此啊,让他在活几天,好好感受下绝望。”
二人正说着,魏忠贤急匆匆跑进来:“皇爷,张师傅,信王殿下来了。”
“由检?他来做什么?”朱由校微微皱眉,自己这个叛逆的弟弟不是一向不愿意来找自己么?
魏忠贤说道:“信王殿下是哭着来的,那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哭着来的?什么情况?”朱由校是真有些不知道了,他这几天没怎么关注朱由检的情况,他该不会真贪心不足,亏本了吧?
魏忠贤解释道:“信王殿下打算赚一笔大的,结果正好赶上朝廷出手,他原本还想着吃掉这些银子,但数额太大,他根本咬不动,最后银价暴跌,信王殿下已经亏得血本无归,欠下了几十家的外债不算,王府也没了,手头一个宝钞都没有,就剩下那些银子了。”
“当时银价彻底暴跌,信王还不信,最后反复确认之后更是气急晕了过去,眼下刚醒就哭着来找皇爷了。”
听着魏忠贤的解释,朱由校感觉满脸的尴尬,那种自家弟弟不争气在好朋友面前丢脸的感觉让朱由校都有些臊得慌,看着张好古,朱由校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唉,让他进来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这个不争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