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爷...”
魏忠贤被朱由校这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
此时的朱由校瞪大了满是血丝的眼睛,整张脸无比狰狞,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朕遇刺就是他做的!快去把他招来除掉,不然大明江山不保!快去!”
“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魏忠贤连忙叩头。
这时候朱由校才转身躺回床上,有些无力的闭着眼睛:“朕累了,朕要休息一会儿,除了皇后,都出去。”
等太监宫女们都走光了,朱由校才幽幽的说道:“皇后知道朕为什么要杀张好古吗?”
张嫣神情复杂,摇了摇头,她不理解为什么这对亦师亦友,亲如手足的君臣会到了如今这地步。
“朕早就预料到,朕和他会有这么一天,当时还想着他能主动卸任,朕给他荣华富贵与国同休,也不枉君臣师徒一场。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早,比朕预料的早了十年;也没想到朕这个善水之人差点溺死在水里。”朱由校喃喃道。
“真的是他派人下的手?”张嫣忍不住问道。
朱由校忽然有些无奈的笑了:“其实,朕也不知道。但朕不得不防啊,若是祖宗的江山没在朕的手里,朕下去怎么见太祖,见成祖,见大明的列祖列宗啊。”
“皇后多陪陪朕吧,朕有些困了。”
看着神情憔悴的朱由校,张嫣含泪点了点头,伸手握着朱由校那有些滚烫的手,看着朱由校沉沉睡去。
很快,几名骑士纵马出了皇宫随后一路疾驰出了顺天府,向着辽东奔去。
而此时的张好古还在安排着东北三省和草原两省的具体事宜,打算着将漠南漠北,辽宁、吉林和黑河这五省串联在一起,发展其优势。
辽宁总督袁崇焕、吉林总督程文运、黑河总督曹文昭、漠南总督陈亚万、漠北总督郑弘五省总督齐聚,加上这些时间陆续抵达东北的新党成员和那些从直隶等地避难而来的官员,张好古这里已经是人才济济。
勤政殿被张好古隔成了几块,包括办公场所,卧室与会议场所等,虽然沉阳的满清皇宫面积也不小了,但张好古依旧待在这一间勤政殿内,莫说什么园林了,就是其他的殿室都极少去。
勤政殿的会议室内,张好古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接下来这段时日我们的重点,是着重扩充人口。”
“辽东三省资源丰富,地广人稀,若要发展起来,人口不够可不成。”
“至于人口怎么来,我也是考虑到了。首先这几年不少部族和失去牧场牛羊的牧民投靠到漠南,漠南之地的牧民数量已经太多了,对漠南草场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负担,可以迁移一部分过来。”
“除此之外,北方还会有一些移民陆续到来,填充辽宁和吉林的人口是差不多了。”
“黑河面积广,多深山老林,又多部族,文昭以招抚为主,尽量让这些部族沐浴王化,成为我汉家之子民。”
“黑河面积大,又接触广,我思索下来,需要的兵马不会太少,但暂时我只能给你三个镇。”
三镇新军,近五万人,这样的兵力和后勤,的确也是如今东北的供应极限了。
曹文昭显然也清楚如今东北并不是缺兵而是缺少足够的物资和后勤,因此说道:“三镇足够了,目前来说,三镇都多了。”
张好古笑道:“多了总比少了好,眼下沉阳的满清将作坊还需要收拾,等清理好了运来器械和工人,就可以成为合格的兵工厂供我们使用了。”
说完,张好古又看向袁崇焕:“辽宁与朝鲜接壤,既时可多与朝鲜贸易交流,朝鲜的一些物资对我们来说也是很有用的。”
“目前朝鲜、东瀛都可通商,借助朝鲜和东瀛的物力,我们能发展的快一些。而且我也下公函从南洋选拔一些人口和工匠,咱们的工业起步不会太慢...”
张好古正谈着,忽然有人敲了敲门急匆匆进来将一份信送到了张好古面前。
张好古凝眉打开信,眉头皱得更深了。
片刻之后,张好古放下信件继续主持会议,等把众人的任务都布置妥当了,散了会,这才拿着信急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隔间。
“消息确认吗?陛下真的遇刺了?!”
信使说道:“消息已经确认了,陛下是在出游密云的时候遭遇了暗杀,陛下乘坐的龙舟直接被炸沉了,陛下重伤昏迷,太子受伤不治...”
听着朱由校重伤昏迷,朱慈燃更是直接不治身亡,张好古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瞬间有些发懵:“怎么会,怎么会弄成这样?”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信使说道:“京师众人有所猜测,但还没有确定,目前不知道能瞒多久。”
“瞒不了多久的!陛下多日不露面群臣必有猜疑,若是发现了皇宫的虚实,那不仅仅顺天府,整个大明都要乱了。”张好古感叹着。
信使问道:“张公,如今局势该如何是好?”
张好古叹了口气:“眼下我心乱如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然而又是这一天,信使送来密信之后又有锦衣卫赶至沉阳,神情匆匆求见了张好古,带来了朱由校遇刺重伤,急召张好古回京的消息。
这下,沉阳的众人都知道朱由校遇刺了。
而面对朱由校急召张好古回京这件事,众人则是意见不一,多数人实际上并不认可张好古这个时候回京,为此甚至又专门开了一次紧急的小会。
张瑞图、曹文昭、袁崇焕、程文运等核心诸人都在,这一次小会的人数明显就少了很多,与会的不是内阁阁老一部尚书就是一省督抚,而众人的意见也很统一,如今东北离不开张好古,而且顺天府那个龙潭虎穴也不应现在就涉足。
袁崇焕质疑道:“明公,如今京师情况不明,皇帝究竟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当日是遇刺了,可谁知道这是不是皇帝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把你给召回去?”
张瑞图也是劝道:“是啊,若是皇帝没受伤,只是为了把你骗回去,你一旦回去,那就全都完了。如今你肩上担着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们这几个,更有所有新党的同仁志士,有这数省的百姓,二十多万将士和家卷亲属,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张好古看向其他人:“你们的意见呢?也是不建议我回去?”
曹文昭点了点头:“这些时日陛下怎么倒行逆施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卢相被下狱了,在直隶的同僚被囚的囚,杀的杀,如今整个直隶人心惶惶,也就是我们还在这辽东,这才让陛下投鼠忌器。”
“若是明公去了京师被陛下下狱了,那我们又该如何?天下大同书院出来的同仁,我们革新党的千万志士又该如何?谁又能站出来再度统合这一切呢?”
程文运也是说道:“明公,陛下所做的那一切,若说真的惹来刺杀倒是不足为奇,可陛下伤情如何,的确有待而论。根据京师太医馆的消息,陛下明明服用了药方,身体已经一日胜过一日,为何突然就传来陛下即将重伤不治的消息?这其中必然有诈啊。”
张好古叹了口气:“你们说的这些,我都考虑到了。”
“但不管怎么说,京师如今弄成这个样子,我总是要去亲眼见一见虚实的。”
“若是陛下真的重伤了,就算不顾及我与他十余年的君臣情谊,也要顾及大明天下的亿万百姓啊。”
“京师,我是肯定要去的,但你们也放心,我会做足了安排,确保安全,也会派人探查陛下的情况。”
“说起来,我倒是希望陛下是假的重伤,不然若陛下真的重伤垂死,而太子又夭折,大明还不知道要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