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救她,便要赢过我。在此过程中,你身上若多一个伤口,你的新娘身上,就会多十个。”
说话的男人一袭墨色长袍,音质清冷如万年寒冰,让人不禁彻骨生凉。
在他面前,是个执剑而立,穿着喜服的俊美男子,满身怒火如有实质。
离他二人不远的地方,新娘装束的美艳女子,被捆在十字木架上,莹白若玉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
俊美男子看了看新娘的方向,正待点头,大门忽然缓缓开启。
一个白衣如雪,薄纱遮面的女子莲步轻移,款款而来。
她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怨毒浓得似墨一般,化都化不开。
“慢着。”
她开口道,声音嘶哑难听。
墨袍男人面上显出一抹兴味:“怎么?”
“我和他,有仇。”
她抬手指着俊美男子,话音一字一顿,好似沾染血色。
“你和他有仇,关我何事?”
墨袍男人并不为她的言语所动。
白衣女子纤白素手轻揭面纱,面纱之下的脸上道道疤痕纵横,宛如从地狱爬出的厉鬼。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替你和他打一场,如何?”
墨袍男人还没说什么,新娘倒先惊恐大叫道:“不,不要!”
“好,我答应了。”他瞥了新娘一眼,说道。
白衣女子闻言,冲他扯扯唇角,算是谢过。
一枚小巧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
“我并不认识你。”
盛凌横剑挡在身前,望着白衣女子的眼神里,是全然的陌生。
白衣女子上前几步,不顾剑芒可能对她造成伤害,站到他面前,轻抬下颌。
清凌凌的眸子,好似玉碗,盛着琥珀般的亮芒。
只要他一个低头,便能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
明明不认识她,明明她的脸丑似夜叉。可不知怎地,盛凌空着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足尖略略踮起,凑进他的耳畔。
呵气如兰,声甜似蜜。
轻轻道:“一。”
俊美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上便是一阵刺痛。
“他受伤了。”
显然,白衣女子这句话是说给墨袍男人听的。
墨袍男人剑眉微挑,怡然走向被绑着的新娘。
“你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新娘不住摇头哭喊,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他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铮然嗡鸣响起,剑身清透若凌凌山泉,映出新娘有些扭曲的一张脸。
“够了!有什么冲我来。”
捂着被匕首刺中的肩头,俊美男子面露痛苦之色。
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似乎愉悦了白衣女子。
她先是小声轻笑,随后,笑声慢慢放大。最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够,盛哥哥,怎么会够呢?”
一蓬鲜血喷出,白衣女子生生拔出匕首,疼得俊美男子的身体不由一阵痉挛。
痛哼自口中溢出,还没等他反抗,又一刀扎了下来。
“我们之间的仇怨,就在今日,做个彻底了结吧!”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蜂环蝶绕,万物复苏,一派祥和之景。
江湖第一大帮派,五湖四海帮的帮主霍震天,却在这暖融融的天气里,摔碎了他最爱的一套白瓷茶具。
要说原因,自是他那不省心的女儿霍思思。
霍震天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简直宠上了天,以至于养就了霍思思刁蛮的性子。
本来再过一月,就是她和凌云山庄少庄主盛凌大婚之日,谁想到她竟在这时,失踪了!
倒不是霍震天怕了凌云山庄,就算凌云山庄在江湖上名望颇高,可五湖四海帮也不是吃素的。
他气的是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仗着武功不错,未留只言片语,带着贴身丫鬟寒栖就跑了。
更可气的是,他派出了好几波人,居然都没发现她们的踪影。
霍震天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这种不安,在见到那被他派出的副手,回来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时,达到了顶峰。
“帮主……”
“说!”
霍震天虽面上不变,那双青筋虬结的大手却略微颤了颤。
“属下等在春风楼附近,发现了大小姐的尸身!”
副手说话之声不大,却如雷霆之音,让霍震天脑子里嗡然一响。
待他看到那藤席上被白布覆盖,唯露出一只失去色泽、戴着只珊瑚玉镯的手的尸体时,身下刀砍斧劈都未有一丝裂痕的座椅,生生被他掰掉一个扶手。
模模糊糊间,他的耳畔,似响起甜糯的撒娇:
“爹,我的生辰礼物是什么呀?”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一颗冷硬的心柔软一片。
随后,拿出一个小巧的墨色盒子。
打开时,里面躺着的,赫然一只珊瑚色的玉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