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起风了,大风裹着黄沙吹过来,砸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眼睛都不敢睁大。
纪德才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不停地打着喷嚏。
纪晓北捂着口鼻坐在软软的被子包袱上。
心里骂道:什么鬼天气呀,不能等回了家再刮呀,土都吃饱了。
没过多久,马小七趴在她娘腿上睡了过去。
海峡娘从包袱里拽出个花围巾让纪晓北把头包上。
纪晓北一看那眼花缭乱的颜色,死也不肯包。
“东家姑娘,小心您的脸被小石子给砸伤了!”
路过一处高岗,有小石子被风刮了下去,打在车帮上噼里啪啦地响。
纪晓北不再反抗,被海峡娘拉过去,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着两只眼睛。
纪晓北像一只健壮的花母鸡,蹲坐在包袱上,随着驴车的颠簸一起一伏。
海峡罩上了一顶挂脖绳的帽子,坐在车辕上挥舞着驴鞭。
像极了在风沙里策马驰骋的西部牛仔。
一刻钟不到,风越来越大了,裹挟着沙子从天而降,纪晓北裹紧了围巾,把头扎到了怀里。
就听到前面嗷的一声叫……
纪晓北抬起头一看,马海峡吐着长舌头,憋红着一张脸,慌乱地用手去摸脖子后面的帽子。
纪晓北不厚道地笑了,马海峡脖子被帽绳勒住了,差点窒息。
走到一处背风的地方,马海峡把车停下来。
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纪德才累的呼哧带喘的,两条腿直打颤,肚子一鼓一鼓的。
纪晓北摸摸它的肚子,安慰了一番。
马海峡从车下面摘下水桶,里面半桶橙黄的泥沙,他骂了一句,把桶里的泥沙倒掉。
海峡娘从被子下面,拿出一个水壶,临出门的时候,她灌了一壶水,想路上喝。
人不喝没事儿,牲口拉着东西又拉着人,不喝不行呀。
海峡把水喂给了纪德才,它喝完之后,精神好了很多。
一路顶着风走,车上东西和人好几百斤,纪德才有些力不从心。
太阳像个打散的蛋黄,挂在天边,必须继续往回赶,否则天黑之前到不了家了。
商量之后,马小七坐车,其余人都陪纪德才下来走路。
马小七不干,噘着嘴要和大家同甘共苦。
所以,所有人都走路,纪德才拉着行李,走的嘚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