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傍晚,村子里升起炊烟袅袅,路边随处可见庄稼汉们在打磨剑意。
没什么杀意,只是极为纯粹。
就像是劳作了一天后,闲来无事玩玩剑。
看着这恍若世外桃源的村子。
陈知安感觉剑匣里的几把本命剑都要轻快了许多...
陈知安走进村长的院子时,他正坐在马扎上吸着焊烟,青鸟嘴里也叼着一根小烟杆正吞云吐雾。
见他进来。
一人一鸟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
“不错,私塾教了两年书,你的剑意终于没那么多浊气了。”
温九流用烟斗指着一旁空出来的马扎,扯起苍老面容笑道:“厚积而薄发,你的剑道天赋虽然算不上拔尖,其实也不差,老夫生平所见,超过你的不足两手之数。”
陈知安随意坐下,苦笑道:“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学剑这事儿,我实在算不得什么天才,这院子拢共两人一鸟,我排最末,村长就别取笑我了!”
“不知道你年纪轻轻哪里来的这些迂腐之气。”
温九流吐出一口青烟,缓缓道:“不到而立之年跻身洞天,孕养六把本命剑,这还不算天才,怎么才算?”
“身为剑修,傲气可以少一些,但傲骨不能少,更不能妄自菲薄,怀疑自己!”
“当初在白帝城我就观你剑意透着几分匠气,不够纯粹,等你什么时候能够理所当然地出剑,学得陈知命的三分孤直,知道用剑讲道理,大概就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剑修了!”
“我且磨着吧。”
陈知安属于有苦自知。
他的这一身剑意和六把本命剑。
那都是耗费了无数光阴和钱财硬生生堆出来的。
借了陈知命两斗气运至今还没还呢。
真要说天赋。
别说和院子里这两位比,就是先前那些小家伙,任何一个拎出来都要比他高出几分。
这些话说出去也没人信。
毕竟世人皆知,大荒陈留王是剑道上最有可能看到陈知命背影的那个存在。
姬无敌养剑一年,以三百六十把剑凝聚剑气长城都被他一剑【摧城】给斩破,他要说自己在剑道上是个废物,放眼诸天之下,大概就没几人敢称剑修了。
“你来是想说范剑的事儿?”
见陈知安不置可否,温九流也不再说那个话题。
学剑这种事情,总归还是要看自己。
而且温九流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资格教陈知安学剑。
“顺路的事儿,主要还是来蹭酒喝。”
陈知安笑道:“范剑毕竟是剑阁三代弟子首徒,好歹叫我一声师叔,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本命剑成为别人的藏品,这事儿陈留王可以不管,剑阁陈知安却必须得插上一脚,所以我来问问前辈,是直接问剑青羊宫,还是走一下流程,先礼后兵......”
“这么快就搞清楚来龙去脉了?”
温九流有些诧异,不过转念想到陈知安的身份,能这么快捋清头绪似乎也不是什么事儿。
“那个女子剑修叫何濯水,青羊宫外事长老的亲孙女,虽然修为不高,但是天资不低,手腕更是高明,长袖善舞,这两年她几乎都是她负责和礼部对接,是个我见犹怜的绝色,范剑那小子栽在她手里不算冤!”
陈知安笑道:“范剑那傻小子倒是付诸了一片痴心,她对范剑到底有没有几分真心在里头,我就不清楚了,这到底是个局还是纯属巧合,还得等一等七哥的消息。”
“青羊宫...”
温九流吐着青烟,忽然问道:“青羊宫下宗宗主听说是那个喜欢粉袍的杨树观,似乎来头不小,那位外事长老,也是个圣人?”
“杨树观来头不小。”
陈知安笑道:“他或许是先天九帝之一的魔帝转世,底蕴很深,洞天铺开可化幽冥,没有耗尽他底蕴前,很难杀死,那位何长老也是个老牌圣人,手段颇多,不过问题不大,我会请青牛出手。”
“不用!”
温九流双眸微眯。
苍老面容上倏然多了几分凌厉。
吐出一口青烟,看着十万岷山方向缓缓道。
“剑阁消失五百年,如今重现大荒正好缺一块磨剑石,真要是他们做局针对我剑阁弟子,等他们开业那天,我和青鸟走一趟。”
“也好叫那几座天下的宗门圣地知道,什么叫问剑一场,生死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