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非毒醒后尸狗越来越敏感,他的肌肤甚至开始代替了耳朵。一点点震动,他的大脑都在被迫解析这些信息。
越安静,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两匹马的声音像是海浪,台风吹来的洋流拍在沙滩上。那个小道童翻身的声音像是无数人低语,攒动。季通抓背的声音像是在宰杀牛羊。尤其是那个厨青老道,醒了起夜披衣服的时候,杨暮客似乎听见了直升机飞过草坪。何玉常的鼾声像是天雷在九天之上击穿了罡风。
杨暮客不敢使劲咬腮,哪怕他已经无比愤怒。因为咬腮的时候牙齿会相互碰撞。那粉笔划过玻璃黑板产生的刺耳声是他最为痛恨的。
好在玉香施法将这边车厢里的声音掩盖住了。
若是割掉自己的头颅能解决问题杨暮客怕是已经做了。但是心中那一点清明告诉他不许。木制的车厢还会因为寒冷发出世界被挤压捏碎了一样的声音。
杨暮客低头一看,他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黑又长。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獠牙已经戳破了嘴唇,但没有血腥味。
不对。
他尝试打开天眼,没用。刚准备放出神念,心中马上有一个念头告诉他不行。
看不见游神,看不见灵炁,甚至最基本的阴阳他都看不出了。
他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白雪,还有两匹马和一个车厢。
马?
巧缘?
他试着起身,成功地从马车上落下。踩着如同撕破皮肤一样声音从雪地上走到巧缘面前。
巧缘睡得很香。
这只妖精竟然就这么在雪地里躺着睡?
杨暮客笑了。打从入冬以来巧缘一直都是站着睡觉的。甚至大多数时候它都不曾睡过。
他笑得肆意妄为。我把你关进笼子,你如今也想把我关进去吗?
一转身,一个穿着半袖的少年就站在雪地里看着他。那个少年是十五岁的自己。脸上还有熬夜长出来的包,很疼的。
少年叼上一根烟,咳嗽了两声。一股烧焦的味道同时进入了杨暮客的鼻腔。
“我还记得回家的时候挨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