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靠在椅背上,一手搭着扶手,“国家财政,道院分去一成,勋贵食邑分去一成,官员俸禄分去一成。行政日常开支分去三成,军队给养加俸禄分去半成,官田经营分去两成半。剩下一成用于发展经贸,一成处置灾殃。这便是一年税赋的用处,听着合理否?”
赵蔽点了点头。
赵霖冷笑一声。“那你再听,道院自百年前起,分得不到半成,勋贵食邑分去足足两成二有二,官员俸禄分去一成半,军队给养不足半成。即便如此,国库还要年年花钱去堵官田亏损的窟窿,经贸落在了勋贵富商之手,处置灾殃要靠朕起头募捐。你说这冀朝穷不穷?”
赵蔽听后呆立当场。
赵霖继续说着,“米贵,产米农人吃不得米。肉贵,牧羊之人食不得肉。可端到朕面前的年报之上尽是丰年足食之言。他们以为把朕锁在笼子里朕便一概不知了。蔽儿,你说朕要不要修政?”
一口烫酒饮下,赵霖辣彻心脾,嘶。“罗朝重商,年年靠着贸易掠夺我冀朝气运。冀朝几千年来敲地鼠的游戏,到朕手中的时候,朕已经玩不下去了。因为杀再多的贪官污吏,也堵不住冀朝这千疮百孔的筛子。”
赵蔽将圣人的一番话揉碎了,咀嚼良久。
赵霖看到眼神清明的赵蔽,“乖孩儿,来随朕夜游这京都。过了今夜,你再不能随意出入皇城。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赵蔽脸色一红,“孩儿……孩儿想去教坊司听曲儿。”
“那便去。”
夜幕里皇城中的议政殿依旧灯火通明。
仲夏闷热,太监搬进来一块冰以巽阵鼓风。但米太傅还是只披了一个褂子,穿着薄纱素衣办公。热得顾不得体统。
裘太师将圣人遗体送到城外的孝陵停棺,匆匆赶回来看着忙碌的米太傅。
“还道还未走啊?”
米太傅起身作揖,“太师受累了。”
裘太师解开领口,脱了素黑的褂子,递给一旁的太监。“忠祥公的产业查明白了么?”
米太傅点了点头,“本官准备启用宋钰。”
裘太师抬头看他,“你米家没人了么?”
“裘太师藏刀十年,是该用的时候了。”
裘太师坐下,“这么急着让他报仇雪恨,老夫怕宋钰会后继无力。老夫记得刘霜是个能人,是个办案的好手。在轩雾郡给司马彦打下手,事情做得漂亮。”
“刘霜年岁尚轻,威望不够。唯有宋钰宋大人可查明此事。”
“那便刘霜去给宋钰打下手。你我不用争了,事情必须查,查干净最好。查不干净起不了好头,你我都不好看。”
“太师之言有理。”
米太傅坐车归家后,米家二管家米正阳贪墨家财,杖五十,被打死送到了衙门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