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马上就到了开席的时间,李凫换上石榴色长裙,李夫人给她挽髻弄妆,屋外的祖母给泽漆梳头。
经过前一晚的药敷加上白天的针疗按摩,两位老人终于稍稍摆脱疼痛,决定一起去酒楼赴宴吃席,高兴高兴。
“那酒楼可是我们县最高的楼!足有五层!被县令全包下来了,估计全县的人都去了也能坐得下!”李云兴高采烈地比划,眼里全是期待。
“是啊,县令少有那么奢侈的时候,想是他那儿子萧方百般求告,才破例为他庆祝吧。”李先生捂着被老婆打出来的包,忍着疼跟他们说话。
祖父一直保持冷脸,不屑道:“若真是清风明官,便是他想奢也没钱奢。”
李先生赔笑:“父亲说的是。”
祖母也给泽漆梳好了头,原本有些杂乱的卷发竟被祖母捋得顺滑如丝,还挽上了小发髻,配上他身上的白衫看起来清爽又干净。
“你们俩快点,去晚了没位置了,万一我们得分开坐怎么办!”李先生干等得着急,忙催屋里的母女俩。
“来了来了!”李凫提着裙边,轻轻跑出来。
云鬓娇容,清丽活泼。
“哎呀娘子,怎么给凫儿画得那么好看,一会比过了新娘子可怎么办。”李先生笑着看向李凫,眼里全是宠溺疼爱。
泽漆也看呆住了,心情不自觉地随着裙摆荡漾,见那小鹿般的女子朝自己奔来,下意识地双手展开要去接。
李凫跑过来握住他的手,开朗道:“准备好了吗?我们走吧。”
泽漆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原来凫儿穿鲜艳的颜色更加好看,平日为何总穿素裙呢?”
李凫却皱了皱眉:“穿这个弄脏了多可惜啊!”
还想着种地呢。
李家六人终于出门上轿,李先生带了泽漆送来的字画和宫里赏的一套笔墨纸砚作礼,一路都盯着抚摸把玩,时不时叹气。“那么好的东西我才见过一面就要送走了,当真可惜。”
泽漆见状开口:“李先生,这套笔墨纸砚医馆还有,您要是喜欢我再送您一套吧。”
“当真!?”李先生欣喜若狂,正要开口讨要,却被岳父打断。
祖父怒道:“你已拿了人家一套东西给自己撑场面了,还要贪图旁的东西,真是令人不齿!”
李先生受骂低头,惭愧起来。
泽漆笑道:“祖父莫怪,我们医馆不通文墨,留在手中反而失了贵物灵气,不如送给先生,让它们得以展现价值。”
祖父轻轻点头,嫌弃地看了一眼李先生,扭过头对泽漆和缓笑道:“好孩子。”
李云和李凫暗暗心惊,祖父平日不苟言笑,心情好时才轻言细语,泽漆真有两把刷子。
大伙下了车,门口的县令正眉开眼笑迎接宾客,见他们来了,他忙跑过来搀扶祖父,“牛老爷子也来啦,您身体可还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