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宿君若能查明案情,会先将案情禀明殿下。”瀛姝略退一步,她知道这时候其实不宜多提南次,可让司空北辰先打消对南次的提防本就在计划之中,有的事,避是避不开的。
“五弟心中怎么想,女史真有十足的把握么?”
这话在此时听着,更你是考较,没有危险的气息,可瀛姝却太知道司空北辰了,南次一直是司空北辰的眼中钉,究其原因,也许就在她和南次间亲密的距离。
司空北辰死前,瀛姝咬着牙告诉他——你别妄想了,我不会和你生同衾死同穴,我会长长久久活下去,干干净净忘记你,我不会为你流半滴眼泪,我爱慕的人并不是你,只是你的伪装,因此我爱慕的那个人从不存在,我也不会去恨一个死人,司空北辰,如果人有来世,我也必对你不屑一顾。
我厌恶你,甚至不是因为你对我的欺骗,我厌恶你,是因你如此伤害南次,没错,南次于我而言比你重要多了。
司空北辰是重生人。
因此他刚才的一问,是危险的一问。
瀛姝依然垂着眼,只像女官回应着太子。
“鬼宿君很厌倦权争,尤其抵触阋墙之乱,我与鬼宿君自幼熟识,他从不会对我说谎。”
听瀛姝改了卑称,司空北辰眼中顿时烁亮,却又实为“自幼熟识”四字刺心,他知道现在不能表现得太激进,便就随着瀛姝的话附和了两句,拿南次与世无争的心性感慨一番,没有再多留在乾元殿——几件人事,仿佛已经开始不受控了,只有一件未变,瀛姝应当是不愿入宫的,她根本不愿被谢氏利用为棋子,去争夺那些荣华富贵,她是被王青娥算计入了宫,于是想方设法,把她自己贬为了女官。
看似那几件人事,仿佛是因瀛姝入宫而变,但司空北辰有一种危险的直觉,或许,是他从来就讨厌这种不受控的状态。
总之,他得保证婚事不变,他得先娶卢氏女为太子妃,还得依靠着瀛姝在谢氏、贺氏、郑氏之间周旋,不管暗中已经有了多少和他敌对的重生人,他只要稳扎稳打,就一定握有胜券。
太子刚出乾元宫,就被虞皇后遣来的人请去了显阳殿,阔步往里时,太子瞄见了刘氏,他可不像虞皇后,能被刘氏三言两语就哄骗过去,太子此时对刘氏可没有什么好脸。
前生时,这妇人看上去是挺恭顺的,哪怕说了几句让他不顺耳的话,他反倒觉得刘氏是出于忠心,这个妇人,从不督促司空月燕成长为栋梁,连给司空月燕择选王妃,竟也是从寒门女子中择选,司空月燕从来就不懂军政,甚至都不懂得如何跟世族子弟应酬,倒是怜悯弱小,满腔的妇人之仁。
司空月燕的愚弱,其实是因为刘氏的机智,她愚养儿女,才能保住子女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