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姝往神元殿拜会,口称是奉圣令,也的确是奉圣令,既是圣令,轩殿君也就按照瀛姝的说法,屏退了左右,她原本就对瀛姝极为好奇,不解瀛姝好好的选女不当,为何甘愿成为皇室的奴婢,殿君这个时候,跟绝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将女官理解为奴婢的,无非是比宫女略高一等,多几分体面而已。
可轩殿君不问瀛姝,交浅言深,这不符合人情世故,这是她很小的时候,她的傅母就教给她的道理。
“王女监不必那样拘束,我还寻思着要报答女监呢,女监替我择选的这四位女史都是极好的,尤其是子凌。”轩殿君虽然并没有想过要怎么“报答”,但她既然说出来了,就觉得不能只有轻飘飘的几句话,傅母生前,无数次提醒她,越是身处尊位,越应言出无悔,她就说:“大济的史录法典,先成文的这十卷,我可赠予女监。”
瀛姝笑道:“陛下极其重视神宗朝的史实故典,殿君之馈,奴必上呈陛下御览。”
“你误会了。”轩殿君道:“这些史录法典,若仅为轩氏一族握有,如何能造福社稷黎民?因此待尽悉成文后,我定会呈交朝廷,可我刚才许下的十卷,是私赠于女监,女监可以用来传世。”
书籍典册,于世族而言确为比金银粮帛更加宝贵之物,瀛姝当然能够理解殿君的好意,但此时的她,无功不受禄,是领之有愧的,她也不再委婉了,直言道:“其实具体调遣来神元殿的女史一事,并非奴亲力亲为,而是女史施的功劳,殿君该赏赐于她,日后我若真能为殿君分忧解难,才有颜面领受殿君的厚爱。”
“你说的话,还真是极顺耳的。”轩殿君微微一笑:“我听明白了,你并不是嫌我的赏赐无用,反而是觉过于厚重了,受之有愧,也好吧,女监现在可以说陛下使你来为的何事了。”
“为的是刘才人和郑良人现寄居于神元殿一事,陛下着实是有些不放心,却又不好驳了皇后殿下的颜面,另则也是想查清刘才人究竟有何用意,陛下情知殿君不甚了然宫中的人事,左思右想,又交给了奴一项差使,那就是确保殿君不至为刘才人二位算计,可奴毕竟是在乾元殿当值,陛下又禁止奴在未得殿君许可下,通过调遣来神元殿的女史打听殿内人事,故而奴只好相求殿君,若察觉蹊跷,又难判断身边人是否居心叵测,大可让信得过的人告知于奴,奴与刘才人、郑良人交过手,对这二人的品性和作派,应当要比殿君更加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