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姝稳稳地垂着眼帘,看着自己规规矩矩叠放着的指掌,耳朵却清晰听见了虞皇后“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她默数着,不到三,耳边果然就炸了一道响雷。
“贱妇赵氏必然也是为你母子二人收买,她当然不肯认罪!你母子二人,早怀不臣之心,是你们先要将我及太子置于死地,呵,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脸说什么血缘亲情!”
郑夫人被直接点了名,总算不再沉默了:“皇后殿下病弱昏聩,且对我及三郎成见已深,生如此糊涂的想法,其实不足为奇,那么太子殿下呢?难道你也认定了我与三郎,还有整个长平郑氏都有谋逆的罪行么?”
“孤只是按证据推判……”
“证据?太子别怪我失礼了。”郑夫人轻笑两声:“我听到现在,实在不知太子有何证据。”
郑夫人面向司空通,眼中倒不含委屈,她有一双平静的眼睛,悲喜都在平静深处,她几乎从来不用娇嗔诱人,淡然却不清冷,可她却从来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她不掩饰,她实在认为她应该拼争。
“虞栾向商贾索贿,商贾向虞栾献妾,虞栾为防虞铎,把赵氏安置外宅,太子及皇后指控我收买赵氏,要么我先收买了献妾的商贾,要么就是后来直接收买的赵氏,但我却万万不可能收买虞铎父子,陛下,我这么分析,应该没错吧?”
司空通颔首。
“好,假如是我收买赵氏,策划了这一件阴谋,那我可真是料事如神,因为我必须料到虞铎会为赵氏的色貌所迷,明知她为虞栾的妾室,还偏要与她行苟且之事,我甚至还要料到虞栾会不顾青红皂白,直接将虞铎剑杀当场,我这样的料事如神,为什么还要赵氏、张引两个活口,让太子查实所谓的证据呢?”
虞皇后被郑夫人的辩解绕住了,但太子还保持着清醒:“夫人根本没有机会把赵氏灭口,至于张引,就算被灭口,但也抹消不掉他寄宿在阳河公府的事实。”
“我就那么笃信赵氏会守口如瓶么?”郑夫人轻笑:“虞铎父子是什么人?要不是门中出了个皇后,成了大豫的外戚,只怕现在连在江东立足都难,就这样的人,值得我冒这么大的风险去‘陷害’么?皇后和太子刚才都说,我有谋逆之心,那我就不解了,虞栾犯罪,哪怕是死罪难逃,但总不能凭着这桩家丑一般的事案就株连太子,那些弹劾太子的官员,无非是因为太子迟迟没有处置虞栾,存包庇之意,太子只要公正处理这桩事案,于太子可有毫发之伤?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不惜株连三郎及父族,难道就为了逼太子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