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次心中,落下无尽的悲凉。
“外祖父之所以做下如此荒唐的事,说到底都是因为身旁太多小人挑唆,如羊公与羊太君,他们若真视舅父为子侄辈,又如何敢犯以疏间亲这样的无耻行迳?!儿子今日还发现,除羊公、羊太君之外,母亲身边的宫人付氏也同样心术不正。付氏的家人,现还为平邑伯府的部曲吧?为免舅父又因惩治这样的刁仆,与外祖父再生矛盾,儿子便越俎代疱一回,亲自出面发作刁仆了。”
乔嫔握了手掌。
可她竟然问都不问南次何故认定付氏“心术不正”,只笑着颔首:“吾儿是真长大了。”
她坐在长榻上,目送着南次礼辞而去,那悬而未落的泪水,忽然间如同涌泉,愤恨使她不用再酝酿情绪,她一直坐着,面向正堂门外,她能看见阁门边上的那株老树,满枝秋黄,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得以入宫,多拜琅沂王氏所赐,王斓不肯让他自己的女儿屈居于虞氏这蠢妇之下,可又不愿舍弃对内廷的掌控之权,于是她才成为了王斓的棋子,被那老匹夫,放在了内廷这盘棋局上!
从那天起,她就不得不为了自己拼争,谁肯终生为人手中子?她既然已经上了战场,就必争成为操纵棋局的人!
她是有机运的。
南次出生那日,东豫大捷,陛下对南次的喜爱溢于言表,她真正有了资格站定在棋局上!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忍辱了多少年月,但没有想到的是,她十月怀胎,殚精竭虑养大的儿子,居然会因为王瀛姝这么个狐媚子,忤逆不孝!!!
可莫要得意,王瀛姝你休要得意太早。
你的仰仗,无非是谢夫人,你那祖父已经被挤出了朝堂,王斓居然还敢将王致这个逆贼的孙子王节,寄予厚望,这就注定了琅沂王氏一族永远不可能再跻身权阀!谢夫人还会被你瞒骗多久呢?她现在还不知道你其实根本不愿为陛下的后宫,你择中的人是南次,你这是什么居心?说穿了,你也不愿谢夫人一直压在你的头上,你对陈郡谢必怀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