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姝几乎不曾犹豫:“凶手是皇后。”
“哦?”
“儿不知道什么原因,皇后明显是想置废嫔于死地,当日阿伯亲审时,皇后提起六殿下那番话显然就是对废嫔的警告……”
“帝休,有一件事,你去做,这里有一壶酒,你拿去桐华宫,赐给刘氏。”
这一天,冬季似乎真正来临了,北风就像迫不及待的足音,从早上就开始急骤,阴云是北风也无法刮散的,时时就落一阵冷雨,不连贯,一歇间又停了雨势,路面湿泞着,满街的枯叶,如死去多年的蝶翅,本应更轻盈,但坠落在泥浆里,就彻底残败了,可桐华宫里,雕梁画栋依然精致,刘氏倚在窗前,眼睛不看向雕梁画栋,看着的是残败得不能随风而舞的枯叶,这一刻她在想,也就是这样了。
她只是没想到,端来毒酒的人是瀛姝。
“就凭你?”刘氏笑了:“你这点的年纪,真的不怕做噩梦么?你怎么敢来?王五娘,你不要高估了你的胆量,你真的见过死人么?你见过么?”
见过的,瀛姝想,刘氏不是重生人,如果她是,就知道她见过很多的死人,比如郑莲子,郑莲子死不瞑目,眼睛是瀛姝亲手合上,当时瀛姝蹲在郑莲子的身边说:自作孽不可活,我不害怕你的魂灵来找我,因为如果真有魂灵存在,多的是魂灵找你算账呢,你上不来的。
瀛姝把酒放下,轻笑着:“你心里应当很清楚,郑莲子是被皇后杀害的,凶手的确就是杜舷,除你和皇后之外,没有人能指使他杀人。你虽然当众指控了皇后,但其实你是故意的,从唐沽、杜舷认罪的那一刻你已经明明白白,这个陷井是皇后挖下的,不是为了害神元殿君和我,皇后的目的是你和郑莲子,你应该想不透原因,我也想不透。”
瀛姝推开了门和窗,北风卷挟着潮气一拥而入,却能让人清晰看见外头无人窥听。
“我知道你是真的疼爱郑莲子,当天,你的确以为是神元殿君将计就计杀害了她,不过后来你恍然大悟了,为了公主和六殿下,你选择了伏罪,可是你仍然不甘心吧,你真的不想知道皇后为什么要构害你们么?”
刘氏起身,走出了房舍,她回过头:“你敢来我旁边么?”
瀛姝走了过去。
“我跟你说,我一点都不担心高平和六郎,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我的。为了皇后死又何惧?没有皇后,就不会有我。因此你们这些小人,休想陷构皇后和太子,真当我不知道么?陛下再怎样也不会处死亲骨肉,我何至于担心六郎的安危?我不管皇后因何走这一步棋,既然皇后走出了,必然对太子有利!
王瀛姝,太子心悦你,你把莲儿视为眼中钉,因此莲儿才会死,你才是害死莲儿的凶手,你休想睡得安稳,我死后,我和莲儿的冤魂会一直纠缠你,你可别想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