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她真的已经……”
“是的,姨娘除了不知道前生,什么都知道了。”瀛姝两手撑在腿侧,她面前是阔台,只及腰间的木栅,低垂的云天,寒冷季候不见飞鸟振翅于高楼之外,在这深宫,登得再高,视线放得再远,也看不见烟火市景、熙来攘往。宫廷富丽,却无关于繁华,这里的人啊,哪怕活得光芒万丈,但心中永远缺了一块,再是如何通透,都无法弥补心头的那角残缺。
“有私心的人,不能要求他人的真挚,这是姨娘对我的言传身教,南次,我的前生没有对不住司空皇族,可我也不能决定司空皇族是否走向衰亡,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人是的确是司空月狐,我现在想要重振旗鼓,为的其实是保护我所珍视的人,那么我至少应该做到不使时局更加糟糕。
我现在想到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司空月狐还没意识到司空北辰对他的敌意,我们确定司空北辰是重生人,如果司空月狐不是重生人,他现在对司空北辰丝毫未起防心,他不能成为诱饵,因为在天下这盘棋局中,他是比我们都关键的棋子。”
南次又笑了:“从你口中听到这番话,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不过司空北辰已经把四皇兄视为对手了,除非……你刻意疏远四皇兄。”
“我可不是诱因。”瀛姝的眉毛,压着眼睛:“俗男俗女们,对情爱都是有要求的,如我,曾经受惑于司空北辰的无微不至,后来我就接受不了他的背叛,是因我被他所瞒骗;如司空北辰,在他眼里,临沂王氏永远不如范阳卢氏重要,因为他看透了我的祖父忠事皇族的决心,因此他在临死之前,为了让范阳卢氏放心,只好让我殉葬。
我死,临沂王不会叛逆,可要是我不死,范阳卢则可能会背叛司空氏。因此现在司空北辰明知道我对他的真情有限,做不到对他千依百顺、同生共死,他还会在意我情许何人么?前生的时候我先嫁裴瑜,不照样移情别恋了?他何曾记恨裴瑜,他甚至还对裴瑜予以重用。
因为司空北辰明白,裴瑜永远不可能扞动他的皇权,裴瑜的生死荣辱,全凭他予夺,因此司空北辰并不在意我和司空月狐的亲疏远近,他在意的是司空月狐是否真的打算夺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