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榆知道主人似乎从来没有孤单寂寞的困扰,压根不需要他这样的仆从陪着闲聊,可今日毕竟是除夕,他冷冷清清地撑到了这个时辰,大觉孤单寂寞,倒奢望着主人能陪他喝几杯,不喝酒,茶也行。
“都这时辰了,殿下还往茶室去,应是不觉得困倦,说不定一阵间还想用宵夜,有奴婢在旁候命,还能替殿下跑一跑腿……”
于榆话没说完,就看前头一行人正往这里来,打头的就是抱琴,他心有不甘地闭了嘴,孤单寂寞是人之常情,他不能因此就抱怨抱琴别有居心。
“看,仿佛已经不需要你跑腿了。”
于榆长叹一声。
“不过需要你帮着吃。”
司空月狐临时转了向,他的茶室务必保持洁净,但看抱琴弄出的阵仗,莫说那些荤腥的食物,光是婢女们发上抹的头油,脸上敷的脂粉,还有衣上熏的那些浮艳香,对于茶室来说都是一场浩劫,偏他这人,对于不重要的人事一贯懒得去纠正,罢了,随便去亭子里应酬应酬就是。
抱琴大抵也知道司空月狐有某种怪癖,因此她并不让那些提着食盒的婢女都挤进亭子里还,还把于榆盯了一阵,于榆此时所有感观都退化迟钝了,很坚定地跽跪在一侧不说,并率先抢得汤勺,盛了一碗沆瀣浆,递去主人面前:“沆瀣浆解酒,倒比茶汤更善,明日毕竟还有大朝会,殿下不可太晚歇息。”
司空月狐点了点头,于榆又盛出一碗沆瀣浆,先喝了半盏。
抱琴耷拉着眉眼,她当然明白于榆这么做是在试毒。
理智上她知道殿下毕竟身份高贵,日常饮食都要由身边人先试毒,这是规矩,可情感上她仍然觉得这些饮食虽然不是由她经手,但都是她督促着准备的,若要试毒,也该由她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