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次的眉头蹙紧了。
“王妃分明也是重情之人。”瀛姝微笑道。
“我是。”镇原王妃垂下了眼帘:“外子若亡,我必不会独活,我是女子,却已经嫁入了帝王家,我爱慕之人,跟姜泰本为水火不容,我不想争权,却必然得争,左副使,你的家族,你的兄长,乃至于给予你十分信重的东豫帝君,都是我的死仇,可现在不是我们决一生死的时候,我想让外子安全归来上京,哪怕他并不适合乱争之世,适合权争这样的战场,但这就是他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
她的宿命是爱慕上了一个不能把她放在首重的男子,她明知道他会为了太多的人事,舍弃和她之间的长相厮守,无论他是帝王,还是阶下囚,他的谋算,都永远不会为了他们的安惬欢愉,可她仍然义无反顾,选择了这种永居次要的,必须不断妥协,不断成全的,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生活。
她的心里有怨气。
她仇恨东豫,她甚至也想过,一了百了两败俱损。
可是当她窥见了他的生机,仍然还是无法做到心如铁石。
“市井里,那些有北部谍间意图趁机谋害外子的传言,是左副使安排你东豫的谍间有意散布的吧?”
“东豫在上京没有谍间。”这句明晃晃的谎话,瀛姝也说得不具半点真诚。
镇原王妃轻轻一笑:“这话,做为外使的确不能承认。”
她又晃了南闪一眼,目光停在了瀛姝舒朗的眉心,年华正好的女子,不曾为情所困,于是就算听了她刚才那番刺耳的“预言”,神色间依然不显愁郁担忧,这是个劲敌,如果日后她真能够立足东豫,叱咤朝堂,哪怕是站在东豫未来君帝的左右,也绝对不容小觑,大汉国的命运堪忧,可笑的是姜泰,甚至就连她的丈夫,居然都相信了姜高帆那奸侫小人的建言,认定神元殿君才能够带携大汉国的国运,若想称霸天下,必然先要执握神元殿君这杆旗帜。
生生的,把大汉国逼到了只能和东豫协作的地步。
得不偿失,必然成为这一步棋的后果。
“我知道东豫的谍间署,一直为心宿君掌管,这些年,无论我冉家花耗多少心力,从来没有查获过东豫的暗探,如此,左副使若真铁了心的要辅佐扶持鬼宿君,对大汉国而言兴许反而是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