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普洛恍恍惚惚站起身来,他看着自己的手,还有自己操控的幽魂。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毕竟哪里有他这样生来就有着这样特殊天赋的人,他总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觉得天上的太阳和天幕如此虚幻,所有人都好像被囚禁着。
他总感觉,自己就好像沉浸在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直等待着醒来的那一天。「我就是瓶中之神?」
纳普洛猜想,那被装在瓶子里面的神祇,或许就是曾经的自己。「我也是永生不死者?」
「就好像那传说之中的存在一样,从神的国度坠入了人间。」「我曾经是神,但是
申,但是因为某些情况,丢失了过往,还有力量。」
纳普洛看到的画面都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哪怕是如此,他也能够从其中看出很多东西。
他一点点走到了外面,他不断地回想着那回忆起的一幅幅画面,而越深思,就越感觉这个世界不对劲。
「为什么?」
「为什么那里的天空和这里不一样?」「那是哪里?」
他抬起头,看向那没有星辰的苍穹。
纳普洛似乎看到了,在这个罗亚安世界之外,还有着更广阔的天地。这个世界的秘密,似乎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大,还要多。
他讨厌这种感觉,被人囚禁和关着的感觉,他想要去探寻那些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想要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秘密。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画面里的世界又是哪里,那些奇怪的种族又是什么?」「布里曼又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瓶中小人?」
「我又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
「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我才会变成这样。」
纳普洛有着无数个疑惑想要去寻求答案,但是一切全部都被隐藏在迷雾之中,他看不清,也找不到。
此刻,他对于力量的渴望更强烈了。「我要变得更强大,和曾经一样强大。」
「我要永生不死,我要成为神话,我要掌控我自己的命运。」「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够挣脱所有的束缚。」
「重新获得,属于神的自由。」
他仰望着那阴暗的苍穹,还有独一无二的「孤月」,脑海之中却回忆起了瓶中之神的强大,还有那种挥霍力量肆无忌惮的畅快。
众生皆匍匐在我的脚下,我就是永生不死的神。
更重要的是,纳普洛从那段记忆里面得到了两样非常重要的知识和传承。《神恩术》。
《人造人与永生形态》。
一本是成为使徒的秘术,出自蓝恩之手;一本是成为神话道具的秘术,出自安霍福斯。纳普洛从其中,看到了永生和成神的希望,也看到了自己可以复刻那位瓶中之神的道路。「肆无忌惮,为所欲为。」
「这才是我。」
纳普洛的眼神变得肆意且再也没有任何束缚,张狂的笑容涌上了他的脸庞。「我为什么要这么畏畏缩缩了?」
「什么畏惧和害怕,那根本就不是我。」
「道德只是凡人之物,情感是脆弱的体现,力量才是通往尽头的唯一之路。」「凡人终究都会死去,成为我登上神祇的柴薪,是他们的荣幸。」
「纳普洛,你可是......神啊!」
矮人、人鱼和树人三族在这十几年之间打得越来越厉害了,动不动就听见哪个国家被灭了,哪座城市整个消亡了。
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一次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一些传闻也从高层渐渐传递了出来。
这一次的战争是灭族之战,胜利者
将可以独占整个罗亚安世界,而这也更进一步让所有人变得疯狂。
被矮人称之为神殿的组织,其总部是在白金王国,他们同时也是这一次种族大战之中矮人的中坚核心力量,一直在和树人联盟以及人鱼国度战斗着。
这场战争的惨烈已经是没有用方法去形容了,成千上万的士兵一批批地赶赴战场,然后死去。一座座城市沦为火海和沼泽,到处都是人间炼狱。
各个不同种族之间的王国和部落,已经彻底打红了眼。神殿总部之中。
「哒哒哒!」
一位女武士有些疲倦地走了进来,靴子在地上敲打着有节奏的声音,步频非常地稳定,这也是强大成熟的武士的象征。
她头上戴着一个稍显大号的头盔,看起来有些不合身,而且和她身上的铠甲也格格不入,明显不是一套。
头盔上只有一个非常狭小的长开口,刚好露出一双瞳孔。她走进了走廊,刚刚摘下头盔,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刚刚才从人鱼王国的战场上退下来,伤都没有养好,你就又去铁王国了?」女武士扭头看向了一位神殿武士:「队长!」
队长看向了她:「找到了吗?」女武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队长原本靠在柱子下,此刻慢慢走了过来。
「铁王国现在完全乱了套了,一个叫做纳普洛的家伙侵占了铁王国,自称地狱之王。」
「我听人说,这个人可能有些问题,他似乎已经突破了不死的境界,那可是从来听说过有凡人抵达过的境界。」
「我感觉最近铁王国要爆发大问题,你还是少往那边跑比较好。」
这个世界是没有四阶和使徒这个称号的,换而言之成为了不死的境界,听起来不像是一个标准位阶,更像是一个口口相传的传说。
队长看着女武士,他知道对方过去是干什么的。「你还在找那个人吗?」
他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
「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放弃?」女武士抬起头轻声的说道。
「队长,我觉得他还没有死。」
队长告诉她:「你觉得有什么用,再说他死了那你找也是白费力气,没死不正好,也不需要你找了,他早就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开始了新生活。」
他认真地叮嘱她:「你不能够这样下去,一直被过去所牵绊和束缚着。」女武士却说:「所有人都被某些东西牵绊束缚着,因为我们是人。」
队长说不动她,只能说道。「听说,初王就要归来了。」
「就连树祖和人鱼之母也出现在了人间,这一次的战争是真的完全不一样,我希望你将接下来的心思能够更多地放在我们的种族和王国之上。」
但是话说完了之后,队长却又拿出了一张纸条,递到了女武士的手上。
「这是我找到的一个曾经黑狱军团逃脱的核心成员,刚好就在白金王国,这个人可能知道一些什么。」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学会放弃了。」女武士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那纸条。
而看对方那样子,就算这一次没有找到她也依然不打算放弃。队长看到她这模样,没有办法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开了。
女武士拿着纸条,抱着头盔,一点点回到了自己休息的房子里。
小小的房间,她点亮了一盏油灯,然后将头盔、纸条放在了桌子上,而桌子上还放着一本叫做《布里曼诗集》的书。
在椅子上,她疲倦地靠坐了下来。
永无休止的厮杀和战争,让她感觉到无比困乏,她不知道这场战争究
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她所做的所谓的守卫族群和国家究竟有没有用,毕竟在这场浩大的战争之中,她只是其中无比渺小的一个。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去,死在哪一个战争的角落里,死得是否壮丽且充满价值。相比于考虑那些宏大的事情,她更喜欢看着这本诗集,回忆那些往事。
这些小小的事情,反而更能让她找到一些温暖和存在感。看着烛火,她的耳畔好像再度响起了奇怪沙哑的声音。「啊啊!」
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是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情感。夕阳下。
一个挎着黑刀的武士手上拿着一本诗集,念诵着诗集里面的句子。一个明显是孩子的家伙也穿着铠甲,跟在对方的身后。
他带着滑稽可笑的头盔,披着沉重的甲,裙甲拖在地上,让他就好像一个铁罐头。走起来,发出哐哐的声音。
「哈哈哈!」
想起他那滑稽的模样,她一个人的时候就忍不住双手捧着脸笑了起来。但是笑着笑着,却又忍不住掩面而泣。
她想起了那天夜里,对方朝着自己呐喊,让自己快跑。然后扭头回去,冲向那逐渐沸腾喧闹的小镇。
而接下来。
也的确没有人追上她,让她联系上了神罚小队。
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再也没有看到过对方的影子。这些年来。
女武士一直都在寻找着当初那个救了自己的孩子,她永远都记得那个说滑稽的模样。
每次在外面参加战斗的时候,她总在想。如果那家伙还活着,会在哪里?
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会不会早就摆脱了束缚和掌控,在哪个地方结婚生子?
她和异族交战之时,所守护的人之中,是不是也有他一个?
她如此执着地寻找对方,也不一定要找到对方做什么,甚至不需要再和他见面,说说话。她只是想要确认,对方的确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