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守山!当年你逼死我父母,如今又做贼心虚,试图对上任老家主谋权害命,难道你还嫌在你手上欠下的血债不够多么?”
白玲儿身披孝服,手上提着一柄明晃晃钢刀,站定在白守山面前厉声喝问。
那白守山早已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眼下是蓬头垢面、面如死灰,全然没了往日家主之风姿。
但在他的骨子里,却难得还保留了那么几分硬朗,“白玲儿,有道是成王败寇,今日我白守山栽到你手上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能念在同宗同族的情分上,对我的发妻和子嗣手下留情,或者也可以像我当年对你们一样,把她们全都撵出府去,自谋生路,我白守山也就别无他求啦。”
“二叔,当年你为了争夺这家主之位,使出各种下三滥手段,把我爹娘往绝路上逼,当时的你可有曾想过,念在同宗同族的情分上,放过他们一马?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娘本就无意去争这家主之位,难道即便如此,也都还不能让你对他们放心,非要害了他们的性命不可么?”
白玲儿眼中含泪,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却硬是强忍着没流下一滴。
不是她不想哭出来,只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出自己软弱一面。
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甚至多希望自己这位二叔不用为了父母的死而去承担这笔血债,可是那样一来,又如何能让自己的父母在泉下安息呢。
为了争权夺利,为了爬上家主的位置,连人性都可以泯灭,连手足同胞都可以逼死,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就是曾在她小时候给她留下过再多美好回忆,那也一定都是虚情假意的伪装吧?
许是觉出了她的心神已然凌乱,意志也已不够坚定,白守山缓缓睁开闭合的眼睑,冲着白玲儿冷漠笑道:“丫头,该动手啦!二叔错则错矣,从前实在是种下了太多恶因,今日终得果报,也没什么可值得同情的。”
说完,便又重新合上眼睑,仿佛他这一生也再无任何亏欠。
闻听此言,白玲儿也好似是终于做出决断,那一口钢刀被其高高举起,旋即又狠狠劈落。
唰的一声,锋锐的刀芒紧贴着白守山一侧脸颊划过,但却并没有要了他的命,而是割下了他的一撮头发。
是的,这就是白玲儿在经过反复思量后,最终做出的决断。
他人以恶待我,我却不能以恶还之。
也许,这样的逻辑让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但这恰恰就是她白玲儿多年在外行医得出的人生感悟。
身为医者,悬壶济世,方为初心。
当年,的确是白守山逼死了她父母,但终究不是亲手所为,如今她要是真的亲手杀死了自己二叔为父母偿命,这也终究是过于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