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万骨枯?”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杨洛要还猜不到自己这位二师兄的良苦用心,那可真就是榆木脑袋一个了。
他缓缓攥紧双拳,脸色一瞬间变冷下来,“那可是十数万条鲜活生命啊!他们又何尝无父无母、无妻妾无儿女,如果非要让我用这么多人的枯骨作为代价来改变命运,那小师弟宁愿放弃这样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也罢。另外在此奉劝师兄一句,正所谓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若师兄总是想着多行不义之举,必将会种下诸般恶因,届时果报来临,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终会有山穷水尽的那一天,万望好自为之吧。”
话到此处,他又转向云不凡三人寒声说着,“还有你们三个!不管是真心来投诚,还是假意来诈降,总之,我杨白衣这里就只能容得下一种人,那便是重情重义之人。而你们却不惜以门下十数万之众的生死来献出投名状,像如此狼子野心,又岂配与我为伍!回去吧,等你们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今天说的这些话,并真正付诸于行动做到了,到时再来找我,或许咱们之间还能成为朋友,甚至是同舟共济的兄弟,但是现在,你们却还不够格。”
语罢,转身同赵山河与柳素素对视一眼,三人焕然消失而去。
待到他三人离去后,葛洪老怀欣慰的长叹一声,说道:“哎!想不到现在的年轻人还能有着如此一颗赤子之心,看来倒是老夫多虑了呀。”
听这语气,就仿佛与之前判若两人一般。
药康手捋冉须就问他,“葛老二,你他娘的这又是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啊?怎么绕来绕去的把我们都给绕糊涂了呢。”
而葛洪则是偏头看了眼尚且还留在当院发呆的云不凡三人,当即一挥袖袍,便又将这三人送回了深山大泽之中。
随后,他才直言不讳的说着,“各位同门想必也都对我的擅长技艺知之甚详,除了精通堪舆卜算之术,再就是经常与奇门法阵打交道,迄今为止,可以说是已基本掌握了这两门技艺的精髓之所在,但越是如此,也就越是清楚为何会遭到天妒。哎!只因这两门技艺实在太过逆天,前者可窥视天机,后者可篡改命运,如若被不轨之徒所觊觎,怕是必将会给这方世间酿成难以想象的天灾人祸呀。”
“所以,你适才才会有意去试探小师弟的本心,如若他心中只装着自私自利和好高骛远,却对天下黎民苍生的死活视若无睹,那么他即便是深得上苍眷顾的天选之人,你也会从此与之形同陌路,师兄没猜错你的心思吧。”
药康一语中的的为其补全后面的话,继而又蹙眉问了句,“那你之前所提到的飞来横祸之说,也不过就是随口编出来的幌子喽?”
“那倒不是。”
葛洪回答得很干脆,“此子的命盘虽已被天道藏了起来,但通过我的卜算之术,也未尝不可算出个大概。咱们这位小师弟呀,原本命运多舛,却又极为擅长笼络人心,故而在他身边也从不缺少情投意合的患难之交。之前说他半年内恐有飞来横祸之灾劫,那的确是蒙人的,不过在近三年内将有一场生死大劫,却是绝对不假,届时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嗯,师弟的卜算之术向来算无遗漏,可我们又要如何才能帮他渡过此劫呢。”药康隐隐面露忧愁之色。
要说他对这个不着四六的九师弟尽管大多时候都恨得要命,但平心而论,也是另有一番特殊关爱。
毕竟在此子心里,还是把自己这个大师兄看得很重很重的。
尤其在他面临绝望的那半年里,更是此子义无反顾的四处奔波,从而为其寻到了续命机缘,光是这份不图回报的恩情,难道还不足以抚平他对此子的一切成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