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当年是有教过念真以灵力遮蔽风霜雪雨的。
虽然,这小子学什么都快,唯独学这个学的很慢,经常好不容易撑起了屏障,却是个漏风的,以至于后来风霜雨雪,韩修都懒得让他再试,干脆自己撑个大点的屏障,把这傻徒弟一块罩了。
不过如今以念真的修为,绝对不会有这种问题的,所以他打伞,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然后,他便听念真答道:“习惯了,每当风霜雨雪,只要我不以灵力去避,就可以盼着他为我避了。”
这回答很是平静,与念真平日的沉静木然没什么区别,也没有确切地指名道姓,但是话传入韩修耳中,还是滚烫的流进了心里,引起一阵又痒又痛的,难分悲喜的感受。
然后韩修把头低下去,暗暗苦笑一声,在心底里骂道:“臭小子,鬼精鬼精的,原来总也学不会避雨,是打的这个主意。”
而他刚腹诽完,忽然念真就倾身靠近,一手托起他的脸,稍作注视,便靠近着吻了下来。
只是这阵亲密的身体接触,却有种不似以往的感受,韩修隐约发觉,念真那边有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传了过来。
说来奇怪,一起相处这么久了,韩修却没见念真真正笑过或怒过,要不是这小子夜晚总跟脱缰野马一样,他真怀疑念真是入了化境,没了七情六欲。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韩修还是有了经验,只要他察觉念真那边传来这种模糊的压抑感时,大约就是念真心情不好的时候。
于是,轻轻往后撤开,韩修低声问他:“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吗?”
念真看着韩修,没有回答问题,却是低声问了另一个问题:“我不在时,你可曾离开过空蒙境?”
韩修不防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再联想自己几次去青穹湖的事,顿时心虚了一下,不过面上还是镇定,驾轻就熟地胡说八道:
“没有,别说师父不许我修炼,就算许,我如今也到不了能过水云径的境界啊。”
念真自上而下看着韩修,低头又吻了他,而后轻声地说:
“没出去过就好,你也不需要任何修炼的境界,为师说过,会护着你的。”
说完这句话,从徒弟顺利上位的师父大人便又开始大逆不道了。
而在隐约的恍惚之中,韩修看见了念真心口那片嫣红的契印。
那是两个叠在一起的字,看上去错乱不规整,但是这一瞬,韩修忽然明白,这两个字其实别有用意。
当初念真给他起名念寒,他以为寒是随便取的,但是一个“寒”一个“修”叠在一起,不就是他的真名吗?
——寒(韩)修。
这个傻小子,两次结契,都是把他的名字刻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