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企业衰落,首先是内部开始的。鸿洋发展到今天,本身也可以算是奇迹了。”
一家公司一定要具备盈利能力。这是企业活下去的根本。有了这个基础,才能对赚得的利润进行分配。分配的方式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依然是以各自付出的生产资料为分配比例。一旦有人动了多占的心思,就必须多付出一些。
企业的利润不是分粥。分成十碗,让分粥的那个最后拿来保证公平。李家兄弟提供了更多的资源,包括显性和隐性的,就可以多分得。超过度,则不合适。
许天元问:“你认为现在超过了度?”
“没有一家企业的结构能保证一家独大而经营长久的。即使是创始人,也会面临这样或那样的制约。而李家兄弟用了技术手段,让自己控制,有压迫就有反抗。”
“反抗的会是谁?”
“任何一个人。”沈颂一眼睛瞧着天花板,她眨眨眼说:“某个股东,某个高层。也许是白再兴,也许是齐天宇。”
“他们会吗?”
“他们陪着李家兄弟承担风险,却得不到什么好处。这么说也不对,是没有得到显性好处。人们现实,需要短期、可变现的显性好处。”
茶室内,旗袍美人唱了两首之后就被白再兴请了出去,钱照给。美人自然喜欢,她说了谢谢摆了万福就出门去了。
齐天宇知道,白再兴要和自己说点什么。
留声机旁,白再兴将唱针放到唱片上。机器里就传出婉转的吴语小调。
“齐老弟。”白再兴说:“李家兄弟的结局,你我都预见到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握自己的命运?”
“什么意思?”
“鸿洋烂到根子了。一旦开动机器检查,没有什么能瞒得住。虽然大多数都能说清楚,可还是有问题的。”白再兴说:“即便你我不是主要责任,可也不是干干净净。”
“自首?”
“不!”白再兴摆摆手说:“我们也走。还得在之前走。”
“这……”
“想想你我的年纪,出来还能怎么样?”白再兴说:“刚才我听了你的计划,觉得非常可行。李为不敢,是因为他怕你和鲨鱼基金弄走他们兄弟的钱。”
“你不怕?”
“我虽然是负责人。”白再兴讪笑,“不过是名义上的。再者,我的钱并不多。大部分还是鸿洋的股份。纸上富贵。”
齐天宇一笑。“鸿洋股份我可不接。那是烫手山芋。”
“那些我不要了。”白再兴说:“我出去以后,如果那还值钱。你要我就全给你。”
白再兴就像是给了齐天宇一个看涨期权。当鸿洋值钱,他就可以买入。当鸿洋不值钱,他就不需要了。
“成交。”齐天宇说:“你有多少钱?”
“九千万,美金。”白再兴说:“李家兄弟你都可以安排,我这点,不多。”
“不多。”齐天宇笑着。
他的心里有了另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