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坐在孟佑家的欧式沙发上,低头不说话。旁边的孟佑和许沐阳像是搬着小马扎等着看戏的观众。爱丽丝瞬间就绷不住了。她似哭似笑的说:“你们有没有点良心?”
孟佑抓着桌上的瓜子边磕边说:“一般妈妈来了,都是好事。怎么?她们压榨你啊?”
爱丽丝的故事还不太一样。
15岁那年,爱丽丝还叫本名杨翠荷。她从县城的寄宿初中回农村的家。刚一进家门,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音。她也没当回事。爸妈争吵不是一年半年的事了。爸爸不赚钱,妈妈嫌弃日子不好过。如果不是要回家拿些衣服,杨翠荷都不愿意回家。
只是这次不一样。妈妈拿着大包小包真的要走,父亲追到门口因为腿脚不好追不上她。妈妈看到杨翠荷,也没说话直接就走了。杨翠荷问:“你回娘家啊?”她觉得总得有个地方能找到她。正闹别扭,将来爸爸和她能将妈妈接回来。妈妈还是没说话,抬腿就走了。
后来,杨翠荷和爸爸再没有找到过妈妈。姥姥家的邻居说。妈妈和一个男人走了。家里就剩下杨翠荷和爸爸相依为命。上了高中,杨翠荷长得亭亭玉立,也越来越像妈妈。爸爸喝醉酒,有一次看到杨翠荷就认为是他妻子。这几年的憋屈和屈辱让他昏了头。爸爸将杨翠荷狠狠的打了一顿。杨翠荷嘴角流血,手臂淤青,她看准机会才逃出了家门。事后,爸爸很后悔,杨翠荷却也不再回家。
大学时候勤工俭学,杨翠荷生活就好了很多。加上身边追求者不少,她也会左右逢源,总算不用饿肚子了。她化名爱丽丝,脑子好用的她求学和恋爱两不耽误。大学毕业,父亲郁郁而终。他一生最后悔的不是和妻子离婚,而是打了女儿。爱丽丝回家在亲人的帮助下安顿好父亲的后事。全程她就留下了两滴眼泪。她觉得一个男人不让自己变强,反而处处抱怨,这是弱者的表现。逐渐,她也变得更加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心肠坚硬。
说完自己的事,爱丽丝问孟佑和许沐阳有趣吗?两人摇摇头。孟佑以为是那种“伏弟魔”的俗套故事,没想到是一个坚强的故事。许沐阳将纸巾递给爱丽丝,爱丽丝却拿着擦了半天没有眼泪。因为这一切没什么可哭的了。这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孟佑问:“那现在妈妈突然出现,你觉得是什么事呢?”
“人老了。”爱丽丝说:“找我来养老,找我来捐献骨髓,找我来……总之不是来看我的。这个时候,她会要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许沐阳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家里老房子还在。”爱丽丝说:“除非她摔得局部失忆才会这么多年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爱丽丝拿出手机继续说:“我问过家里那边的几个亲人了。他们并没有将我的电话给她。”
孟佑说:“难道这就是又生一计?”
爱丽丝点点头。
许沐阳听到孟佑说杨馨的事了。没想到杨馨刚刚完事,爱丽丝又遇到了问题。
“你们应该庆幸。如果杨馨那边没有解决,爱丽丝这边又开始了。那么两件事重合下,孟佑你应该知道影响多大!”
“天佑完蛋了。”孟佑说:“这个人真毒啊。”
爱丽丝没有回家,在孟佑这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孟佑载着爱丽丝来到了天佑基金。写字楼前坐着一个瞧着得有六十岁女人。她坐在台阶上,穿着破旧的衣服。一瞧模样就是老年版饱经沧桑的爱丽丝,她多少得和爱丽丝有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