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又为什么从军呢?”罗贝尔缓慢但坚定地质问着养父,“为了保卫祖国,不是吗?”
为了收复祖辈的故土——阿尔萨斯和洛林,为了让协和广场上的斯特拉斯堡雕像揭去象征耻辱的黑纱,为了洗刷普法战争的耻辱……
“为了保命。”让·德内尔冷冷地给出了令罗贝尔震惊到无话可说的答案,“在我年轻的时候,按照国防法,每个青年都要服三年兵役,既然与德国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如果我能成为军官,活下来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阿让……”薇尔莉特用包裹在手套中的金属手指戳了戳德内尔:“这样说太不合适了。”
“没什么不合适的,薇尔莉特,我的确是个懦夫,一直都是。”
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就不会犯下那样不可饶恕的罪责。
德内尔早已在心中将自己判了死刑,为了罗贝尔这个死刑已经延期了近二十年,清算的时刻就要临近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将战友的遗孤照料好,看着他平平安安地长大,结婚。然而……这个不省心的孩子!
“我的生父绝不会反对我入伍!”
“你的生父已经牺牲了!活下来的是我!”罗贝尔的话彻底激怒了德内尔,“你以为李凡特少校会愿意看到他的儿子像他一样烂在自己的军服里,二十多年后都找不到尸体吗?!”
“我参加的是空军!”
“摔成肉酱的飞行员我也见过不少!”
两人的争吵鸡同鸭讲,只是徒增双方的愤怒。“老顽固”与“小混蛋”的对骂谁都无法劝解,即使是霍金斯以退役中校的身份都无法“弹压”。
“算了,你们随便吧,两头驴。”贝尔迪内特气鼓鼓地带着妻子下班归家,“都走都走!让他们吵个痛快!”
邮局里的员工如蒙大赦,一哄而散,只剩下了霍金斯、薇尔莉特和泰勒三人还在担忧地看着这一对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