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罗贝尔在来到苏联之前,多多少少是有一点西方列强惯有的种族主义痼疾的,虽然他在嘴上坚持白种人与黑种人、黄种人在智力和能力上一般无二,但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觉得白种人比黄种人更文明一些。
直到德国佬一遍又一遍地刷新他的三观。
在听到罗贝尔“想看报纸”的要求之后,卢申科随手从自己的文件夹中取了一张滨海集团军的旧报纸递给他:“这是第51集团军在去年12月份收复刻赤之后拍摄的照片。”
罗贝尔打眼一看,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平民尸体,而且随随便便就能数出好几具儿童的。尽管在莫斯科就亲眼目睹了许多德国鬼子的战争暴行,但这张照片仍旧给了他很大的震撼:“这帮畜生到底杀了多少平民?!”
“仅在刻赤城外的一条反坦克壕沟里,部队就挖出了七千具尸体,其他散落各处的加起来至少有两万。”
德军的所作所为比日本人又强到哪里去了,这就是所谓的“白人的文明”?
“其他的还要看吗?”卢申科又问道。
罗贝尔果断摇头:“不看了。”
卢申科叹了口气,收回了罗贝尔手中的报纸:“战争爆发以来,我这政治工作是越来越好做了,德寇的罪行比一万句说教都管用。”
“我算是理解为啥瓦西里这么想留下来跟德国佬拼命了。”
“唉,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瓦西里没告诉我,但我从他的战友那里听说了。瓦西里的女朋友在3号防御阵地当护士,阵地被突破后,医护人员都被俘虏。德寇侵犯了大多数女护士,还开枪打烂了十几个伤员的下体取乐。最后他们把全部医护和伤员,大概有三百多人,赶上一条驳船,再用野战炮轰沉了那条船,说是‘送他们回家’。”
罗贝尔的拳头顿时硬了。
“有个会游泳的军医提早跳了海,在海里泡了好几个小时,侥幸被黑海舰队的潜艇搭救。那个军医叫特尔尼洛夫——我还认识这个大夫——将他的经历告诉了舰队的水兵,于是就遭到了水兵的挖苦,‘你们竟然还敢向德国佬投降,这比自杀还需要勇气。’”
卢申科压抑着怒火讲述完这起发生在两周前的惨案,而这不过是长达二百四十余日的围攻战中发生的平常的一件事。也难怪在因克尔曼高地即将失守的时候,躲藏于岩洞中的两千多名苏联伤兵和平民宁可拧开手榴弹自爆殉国,也绝不向侵略者投降。
真不知道曼施坦因那个混蛋哪来的脸指责布尔什维克“灭绝人性”。
…………
“要说少校的运气实在不错,他还没有到前线呢,我们的军队就把塞瓦斯托波尔打下来了。”
“真好啊。”陪同汉莎在塞纳河畔散步的薇尔莉特神色平静地应和着。
“你知道吗,薇尔莉特,这场战役可太惨了。”汉莎放慢脚步,神秘兮兮地附在薇尔莉特耳朵旁低语道,“曼施坦因将军——不,现在已经是元帅了——对外公布,说第11集团军6月伤亡两万四千多人,但实际上最早十天的伤亡都不止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