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一道声音打断韩昭,随即就见玄菟郡田氏族长田方站起身来。
韩昭看着站起身来的田方,略微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依旧挂着笑容道:“田族长有何话说不若等此杯酒饮下再谈!”说罢继续举杯示意。
只是在场众人除了公孙乞、王图以外,所有的士族领头人皆是默默坐在座位上,并无举杯的意思,使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让作为主人的韩昭气的脸色发黑,僵在那里尴尬异常。
直到此时,傅燮也慢慢的看出些端倪,这辽西郡守韩昭虽是主人,但却有些压不住场,似乎并未与众士族达成共识,而辽东郡守公孙乞、乐浪郡守王图则是有些意味难明,至于在场的众士族代表则是刚刚经过朱诩的试探后,似乎对于自己的回答不满意,表达出对自己的排斥之意。
眼看场面陷入僵局,傅燮眼珠略一思索,便也大笑着起身看着田方道:“哈哈哈,田族长既然有不同见解,不妨说来听听?毕竟韩郡守乃是此间主人,我等应邀前来,如此做派,难免让韩郡守面上无光嘛。”
傅燮此言一出,让一旁的韩昭脸色更加难看,既恼怒傅燮的煽风点火,又气愤众士族让自己颜面尽失,虽然这辽西郡实际上早已被各士族掌控,但自己好歹还是辽西郡守,自己不过是对他们软禁傅燮的提议持反对意见,这些士族便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当众来这么一出。
倒是朱氏族长朱诩此时笑嘻嘻的接过话:“呵呵,傅大人言重了,我等岂敢不给韩郡守面子?只是对于刚刚傅大人之言,在下有些不同意见,而我等辽东之人皆是求知若渴之人,问题没说明白我等可是吃不下,睡不着的,就更别论饮酒了,因此还请韩郡守谅解!”说罢还恭敬的朝韩昭一礼。
傅燮眼睛眯了眯,没想到原本自己打算挑起韩昭与这些士族的矛盾,这朱诩倒是颇有城府,轻飘飘一句话便让暂时化解了韩昭的尴尬,即便韩昭还有不满,但此时也不会再发作了,如果自己继续挑逗,反倒会让自己成了挑拨离间的小人,倒是厉害。
想清楚了这些,傅燮微笑开口:“既然朱族长有不同意见,那可否指教一番?”
“呵呵,指教不敢当,吾尝闻莲藕与鲩(草鱼古称)共生一池,鲩乃以草木茎叶为食,莲藕若要成长则需茎叶茂盛,那请问傅大人,何以这莲藕与鲩可共生共长,且两者反而更盛乎?还请傅大人指教!”朱诩一副诚恳求学模样,说完后还对着傅燮一礼。
“哈哈哈,好,不愧是辽东朱氏族长,果然学识渊博,有见地!”田方听到朱诩这番话,当即便跳出来大力吹捧,其余士族之人亦是笑容满面的夸赞朱诩,一时间厅中竟然笑声不断仿佛打了胜仗一般,朱诩更是在夸赞声中尽显得意之色。
傅燮看着这些士族嘴脸,第一次觉得大将军曾经的言论如此正确:如今天下士族钻研之学问,不过“权谋”二字,就如董仲舒篡改先贤典籍,曲解其意,一切不过是为“权谋”所用,现如今儒家效仿董仲舒之辈层出不穷,却将自炎黄始至先秦时所传天地正理如医、匠等视作闲杂之学,致使华夏绝技渐渐凋零,儒学一派罪过大矣!而孔公(孔子汉代封号-褒成宣尼公)却被这些钻研“权谋”之辈顶在头上,并美其名曰儒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