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不是老何吗,老何!快屋檐下躲躲雨,这么大雨跑回去干啥啊。”
何承讷讷的点头,转头找了离自己最近的屋檐站着。
他刚站定,周边霎时安静了片刻。
何承这才注意到,自己站的位置空无一人,而其他几家店面下都站了零星的人。
他也懒得去想这里发生了什么,只低头查看怀中的书。
所幸,淋湿的地方不多,字迹也都没有模糊成一团,等太阳出来了晒晒就好。
何承叹了口气,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搜罗到的话本子。
他是个说书人,在一记酒楼说书,曾在京城也是红极一时,底下座无虚席。
人人都夸他说得好,眼光高,看中的都是好书。
但好书不多,能入他眼的好书更是凤毛麟角。他只能日复一日地讲过去的那些书,那再好的书,也架不住每天说。
再新奇也会厌倦。
加之京城好的说书人不少,有趣的话本子也是层出不穷,他很快就被遗忘了。
东家不止一次上门劝说他,让他去说那些红遍京城的话本子,那些有人看,才有人愿意听。
倒也不是何承固执、迂腐,而是他实在读不下去啊。
现在京城卖的最好的话本子,无非书生与妖女,农家汉与仙女……全点着那部分人的那点白日梦去写了,能不红火吗?
何承看不上那些下三滥的文字,扑面而来的恶臭味都快熏瞎了他的眼。
与他以往阅读的那些好故事截然不同,也可能是那点排斥心理,导致他一直看不下去那些话本子。
自己都看不下去如何又能讲的好呢。
他说着煎熬,底下的人听着也煎熬。
何承只能默默接受自己被淘汰的事实,然后去搜罗其他好些的故事。
如今他能上台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也就是东家念着以往那点情谊,没赶他走。
放在其他楼里,早就扫地出门了。
“何承,你回头看看你那屋子外头写着啥……”对面躲雨的一人冲着何承喊道。
“你干啥啊,你还让他看,那屋子可不大好。”
那人不怀好意的笑笑,“就是不大好才让他看,我不光要让他看,我还要让他进去呢。”
“何承,我听说你最近还在搜罗好故事,你后面儿就是个卖话本子的店,听说里头的书还免费送呢,你要不进去拿两本看看。”
何承看向对面,他认得那个人。
是对面酒楼的店小二,他经常看到他跟在曾见山身边献殷勤。
曾见山是他从前的徒弟,最红的时候收的。但学成本事没多久,就被挖去了对面的酒楼,不仅如此,还将他彻夜筛选的好故事都带了去。
比他先一步讲了出来。
甚至酒楼招牌菜的秘方也被他偷去了,对他们酒楼来说可谓是重创。
东家并未因此牵连他、责怪他,但何承这些年一直没有放下这件事,眼看着曾见山平步青云,名声大噪,酒楼生意红火。
他只觉得老天不长眼,让这种阴险小人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