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一诺没有继续追问,毕竟她和夕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
“姐姐叫什么名字?”
夕这样子问着,他声音中本来蕴含的悲伤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久一诺,很久之前的一个承诺。”
夕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奇怪但是好听的名字。”
久一诺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只能道:“多谢夸奖。”
“姐姐不需要和我道谢。”一切都是我应该做的,应该还你的。
剩下半句话夕没有说出,久一诺自然也听不到,她想不到夕的话应该怎么接,于是以她最擅长的沉默应对。
她本来就趴了一上午,爬隧道又不知道爬了多久,腰背不断传来阵阵酸痛,但是她完全没有任何表示,一声没吭,也没有停顿任何一下,继续爬行着。
她过去受过的痛苦远远比现在多,这点微不足道的痛于她而言,只是在友善的提醒她昨天的事只是噩梦。
前面的味道慢慢变得难闻起来,后面也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久一诺悄悄握住了匕首,保持警惕。
“姐姐。”
久一诺明白夕为什么要喊她,因为前方就是出口了。
夕灵敏而优雅地翻了出去,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伸出手想拉她上来。
经历过长期的黑暗后突然见光,通常会产生轻微的不适和幻觉。
夕伸出的那只手在恰好停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接线,仿佛握住他的手就能脱离无边黑暗摆脱无穷痛苦。
久一诺几乎下意识伸出手,在快碰到夕指尖时她猛地蜷缩成拳,另一只手下意识攥紧匕首:“我自己可以上来,不需要你拉一把。”
“好。”
夕的声音很淡,不知道是不是久一诺的错觉,她觉得他的声音透着几分失落。
久一诺爬出来以后,第一时间就是环顾四周,通道很长,链接的终点是一座废弃城市。
废弃城市内久一诺环顾四周,她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类也看不到任何一只丧尸,仿佛这里只有她和夕。
倾斜又残破的建筑物上面爬满了各种植物,仿佛下一刻就会不堪重负塌掉。
处处都透着苍凉和衰败。
她们爬出来的时候,刚好是夕阳快要落下之时,如同血一样的太阳垂挂在一处已经坍塌的建筑上,仿佛巨大怪物的一只独眼。
“和那一天很像。”
夕眼睛微微眯起,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混合成惆怅怀念悲伤痛苦和挣扎,然后下一刻全部化成了一个微笑。
夕转头看着久一诺,意味深长的道:“不过,只会是像。”
他湛蓝的瞳孔中清晰地倒影着她的身影。
长时间不洗澡不换衣服又爬了很久时间的地下通道,哪怕是久一诺天生丽质,此刻看起来也不是清冷出尘的美人而是狼狈不堪的乞儿,可是夕却像是在看什么宝贝一样。
夕眼中的温柔和深情让久一诺倍感不适,她几乎下意识想后退,最后却是上前了一步。
她上前的原因不是因为夕的什么举动,而是因为那个悉悉索索的声音变大了,紧接着一个人的声音响起:“能……能拉我一把吗?”
这个声音的主人她认识,正是——蒙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