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少正上前,拥抱了陈游疾,说道:“陈先生,您好。我一直在关注您,知道您的凄惨命运和曲折经历,我从您身上看到了勇气,看到了不屈的意志。我想要成为您这样的人,想要与您一起并肩作战!”
陈游疾拥抱了万少正,安慰了一番,然后不断向聂浩然的援军和朋友致谢。
芮千双也乘机介绍了三个伙伴,那是三个带着眼镜的三兄弟,分别名叫巫震名、巫中卫、巫国臣。三兄弟分别是正电子精密电路设计师、非线性泛函数分析数学家和高分子化学家,他们三个听到芮千双的求助语音后,也各自离开实验室,放弃手头的项目,放弃安全受保护的工作环境,前来参战。
陈游疾面有难色:“三位的热血和心意,我都能感受到了。但你们应该待在工作岗位上,在各自领域发挥作用,这是更大的报国,不是所有人都要上战场。报效国家也不只有战斗一种方式。”
巫震名摇摇头,说道:“如今,外面的世界打成一团。我们各自做的研究,究竟是让这世界变得更好还是更坏,其中的意义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看见了很多科研成果变成了军阀手里的私货,杀死了更多无辜的百姓。”
他继续开口,越说越激动:“我们三兄弟不愿再看见别人为了保护自己而厮杀。从实际效果的意义来说,也许我们留在岗位上,低头做研究更有价值。但往高了看往虚了说,国家正缺乏一种叫做‘热血’的东西,这个东西能够让哈普重塑精气神。我们仨希望用我们的努力和战斗,让哈普凝聚热血,向宇宙展示我们哈普人的精神。从这个更大层面的意义来说,我们的战斗带来的精神感染,要远远大于做出的单项科研成果,更能拯救这个民族。”
巫震名说得陈游疾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直至芮千双打断了他的思路。
芮千双介绍了一个脸上有胶布的男人,此人是林妍妍的朋友,知名贸易商蒋世友。这一次,蒋世友把自家货物和资产卖掉一大半,也因此和蒋父发生争执并导致受伤,但蒋世友意志坚定,坚持前来。他用这笔钱买了一百六十件战甲,给愿意作战的雇员穿上,还转道购买了一批便携式激光炮,刚刚送来参战。
陈游疾说道:“谢谢你,蒋先生。像你们这样的贸易商长期往返各大星系,更像是个国际公民,哈普的好与坏其实对你们的生活影响不大,你们是最不需要这么冒险的人群。”
蒋世友摇头:“不不不,事实不是这样。我们这些人常年从事星际贸易,有太多心酸,对国家的感受更深。那些星际海盗、外星执法队伍专挑哈普货船下手,其中卡萨人最凶险。有一次,我虽然给了钱,但却没能破财消灾,五个卡萨人把我拉入起居舱内,把我……**……我已经受够了卡萨人!这次听说他们来哈普搞袭击,试图毁灭我们星球,我心中更加愤怒,感觉难以遏制自己。我一定要来到战场上,亲自杀死几个卡萨人,亲手把他们剖腹挖心。”
陈游疾看着此人愤怒的样子,听着他残忍的报复手段,忽然间想起了林妍妍,心中忍不住一阵疼痛。
一个老妈妈从芮千双身后出列,不顾芮千双的劝阻,走到陈游疾面前。
她展示着她断掉三根手指的左手,之后解开衣服,露出右边背部触目惊心的抓痕,说道:“小伙子,这次我是主动要求前来。”
“我这些伤都是卡萨人留下的。当年在西南内战时期,卡萨人出动了一只部队掳走一批哈普人年轻人作为劳动力。我是其中一员,我们被放逐在一个农垦星球,遭受长期奴役,日夜做苦力,痛苦不堪,贫病交加,超过九成的伙伴都惨死在那里。那段苦难的日子虽然历经四十年,我至今依然无法忘记,这些年每天都做噩梦。今天我来,就是要破除自己的噩梦,向卡萨人讨还血债。”
老妈妈身后,一群女人拍着枪,发出啪啪声。她们不少人都是超过50岁的中老年人,也有20多岁的年轻妇人。这些女人手持激光枪,个个身穿白衣,头缠白布,白布上面写着“寡”字。
老妈妈说道:“这三百个姐妹也一心要来,发誓要和卡萨人人战斗到底。她们全都是卡萨人的仇人,全都是寡妇,不少人是新寡妇。她们不想像行尸走肉一样的活下去,要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为自己的夫君报仇,她们准备和卡萨人同归于尽。”
陈游疾看着这些人,忽然间眼中一酸,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他站到一个高处,清了清嗓子。
“谢谢各位。我实在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到这里。我很吃惊,也很欣慰。你们来自各个人群,代表了哈普的各类百姓。你们的出现证明哈普人的心没有死。”
“你们让我兴奋,让我激动,但也让我无比心痛和担忧。因为我们的敌人非常强大,他们战斗力非常强悍,城中那么多守军死伤殆尽都未能阻挡住他们。我们这一仗,很可能从此一去不复还。”
“既然大家都来到了这里,我也不再劝慰,我会成全所有人的心愿。是的,也许我们的力量很小,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纵然我们战败身死,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也不会忘记这一刻。我相信,即使宇宙再浩瀚,也有属于我们的荣光。哈普未来,我们照亮!”
芮千双看到这一幕,摘下了自己的控制器,举到空中,放置在突击艇上方,对准人群。她快步站到中间,看着闪光灯亮起,拍下表情激昂的众人。
芮千双利用突击艇的探照灯把这张照片投影到空中,大声说道:“我已经把照片这张发送到网络上。我把这张照片命名为‘细流’。我们是细流,你别以为我柔弱,但千万不要激怒我,因为我是细流,却也可以迸发出洪涛巨浪的力量,因为我们可以毁灭一切!”
陈游疾看着投影,闭上眼,胸口起伏。此时,在他周围,空气出现了一圈一圈涟漪,不断向外波动。
再睁眼时,陈游疾含着热泪。他对着众人一字一字认真的念着:“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国家是我们的!土地是我们的!尊严是我们的!胜利也是属于我们的!所有人听令,我们现在出发,让我们一起,把卡萨人打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