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提了木桶走出房间,就看见院子里坐——躺了好几个人。
陆元弋、清漓、陈靖师兄……
陈靖师兄躺在一副担架上,一边抽气喊着“真踏马的痛啊”,一边仰起脖子朝着他的房间张望“乐言还没有醒?怎么还没醒?到底什么时候醒?”
看到他的身影,对方眼睛一亮:“乐言!”
陆元弋坐在石椅上,清冷的凤眼淡淡望着他。
清漓跟陆元弋坐得十万八千里远,皱眉道:“沈乐言,我虽然是块石头吧,但好歹也化成人形了……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的穿着不大合宜?”
沈乐言低头看了一眼。
他睡觉当然只穿了一套里衣和亵裤。
但因为身上都是臭气难闻的黑泥,所以他把里衣的领口敞开了一些。
少年身形颀长,略有些单薄,领口下莹润的锁骨线条分明。
他赶紧转身,拉拢衣领,心虚道:“……我先洗个澡,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
泡了个热水澡,身上的疲倦和睡意一扫而空。
沈乐言换上干净的衣衫,走到了院子里,思忖着开口:“你们不会……都知道大夏太子的事了吧?”
他先看向陆元弋,浩然钟那么大的动静,又涉及太子,对方不知晓此事才奇怪。
陆元弋金眸幽深:“夜里宵禁,你不好好在房间休息,穿着夜行衣跑到深山里去做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昨日在鸣蝉阁外蹲守我的那些人!”
沈乐言的嗓音里含着几分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委屈。
“我夜里出门是想去执法堂跟那里的师兄师姐们说说,让他们在通往鸣蝉阁的路上立一块‘此路禁行’的牌子。穿夜行衣是怕去执法堂的路上被人认出来……至于为什么去了山里,那诚然是我自己迷路了。”
“……就这么点路,也能走迷路?”清漓惊讶。
沈乐言无辜地眨眼,理直气壮拉着陆元弋下水:“陆宗主也迷路,我怎么就不能迷了?!”
陈靖小声劝道:“好了好了,别管乐言是为什么去了山里……嘶好痛。听说大夏太子遇刺身受重伤,乐言你没事吧?!痛痛痛——”
沈乐言原地转了几圈,活动了一下手脚:“别担心,师兄你看我能跑能跳的,好着呢。”
他将如何在深山里遇到姬怜意,如何被孔雀门的杀手错认成自己人,又是如何营造出太子已死的假象……一一说了。
陈靖和清漓随着他的叙说时而紧张地攥手,时而露出笑容,脸上的神情跟听说书似的精彩纷呈。
“好家伙……”陈靖感慨道,“乐言,那你这也算是对太子有救命之恩了吧?能不能封个侯爷当当?”
沈乐言苦笑:“封侯就不必了,想置太子于死地的人和孔雀门别查出我的身份,把我列入死亡名单我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