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颂默了默,道:“记起来了。那夜我本在书房看书,他来敲了我的门,进了门便跪下来求我将举荐名额给他。我当时没有答应,将他扶了起来,可他仍是不肯离开。”
“我当时十分诧异,只觉得他与往日有些不同,心想着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便耐心劝导他。”
“他不肯听么?”
“不肯,他还说,他知道了我将名额给了梁丘旭,他不服,他认为自己也不差。我同他说明了缘由,因为他的性格过于木讷,若是去了官学恐难以适应,反倒不佳,影响他求学。他不信,非说我是因梁丘旭家中有钱,才将名额给他。唉,我不欲与他多说,便说我也累了,让他先出去,哪知他不肯走,就在书房里磕着头。”
书房?
她又问:“后来是如何去的卧房?”
“我实在是心烦极了,便转身出了书房,他尾随我一路回到卧房,我见他还是不肯走,便生气地将门合上,将他关在门外。”
“谁曾想他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一脚踹开了我的房门。我心下预感不妙,正要出言厉斥,他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直直地捅入我心窝里。”
元曦“啧啧”两声:“毫不犹豫,甚是狠辣。”
余颂沉默片刻,道:“是。”
“山长觉得那时他是在梦游吗?意识是否清醒?”
余颂摇摇头道:“我能肯定,绝不是梦游。因为他在我倒下后还在我房中搜了起来。”
元曦诧异,这可是她没想到的。
“他搜什么?”
“我也不知他搜什么,只是余光瞥见他将我的柜子、桌案、床底都搜了个遍,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余颂重重叹了口气又道:“当时我身上疼痛无比,但不敢发出声响。之后就是江坤进来了,后来我就再也没有意识了……后面的事,郎君也知道了。”
“等等,江坤进来的时候,汪顺淇在哪儿?”
“不知,许是出去了我没注意。”
“也没看到他清理现场么?”
“没有。”
元曦沉吟片刻。
“我怎么觉得举荐信只是一个由头,是他闯进你那书房和卧室的由头?”元曦提出想法,“当然,他也在意举荐信,可我总觉得他还另有所谋,不然怎会花时间搜你卧房。”
余颂怔了怔:“也有可能,可是我还有什么值得他图的呢?论钱财,我一穷二白,论身份,我对外应当是个普通夫子。难不成,他知道我的身份?”
元曦心下一咯噔,猛然想起余颂书房中那些找不到的书信:“山长,你以前可同人在信中说过些关于你身份的事?”
余颂蹙着眉思索,身影却又开始恍惚。
“不必再想了!”
“郎君抱歉,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两人同时说道。
“想不起就不必再想,山长回到扇中吧。”
余颂也不再推托,养好魂魄,方能记起更多。
安顿好余颂,元曦也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