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马车已经行驶到环翠胡同。
环翠胡同比杨柳胡同宽敞许多,其中坐落着许多艳楼。
姑娘们有的倚靠在二楼栏杆上唱小曲,有的弹着琵琶,恨不得将十八般武艺都拿出来,多招揽些客人。
元曦在胡同口刚下马车就闻到一股脂粉味。
在她心里女儿家各有各的香味,故而都能接受。
但宋楚渝闻不惯这种味道,下了马车便一直呛得咳嗽。
元曦掏出一个去岁刚做的端午香囊递给他,里头放了薄荷和艾草,还放了些藿香,不仅可以驱散闻不惯的味道,还可通窍。
宋楚渝放到鼻尖下嗅了嗅,果然脑袋清醒许多。
“甚是好用,这就不还你了。”他瞧了一眼,将香囊熟络地挂在腰间。
元曦看着上头绣的一对鸳鸯欲言又止。
这是去岁小师弟清慧在山下买的香囊袋,清慧年岁小,见袋子上绣的鸟儿好看便买了许多,师兄们都不愿用,就只有她用了。
她一人用不了许多,只好做好了到处发人,旁人一看上边绣的鸳鸯也十分尴尬,婉拒了她。
因此现下十几个鸳鸯香囊还静静躺在她床头屉中,她身上只带了两个,一个给了宋楚渝,自己就只有一个了。
送他倒是无碍,只是……
“怎么了?不舍得送我吗?”宋楚渝揶揄。
“不是。但这上面是鸳鸯,不太合适,回头我给王爷换个香囊袋。”
宋楚渝拿起看了一眼:“还真是,哪里不合适?没关系,不用换,这就很好。”
说罢还将香囊袋系得更紧些。
虽他神色坦荡,但元曦心中小羽毛又飘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但他们没愣神多久,元曦的脑袋就被一个绣球砸到了。
她抬起头,见身后二楼上一群姑娘正在嬉笑,其中一个姑娘见她瞧上来,娇嗔着问道:“小郎君,上来喝壶小酒吗?”
元曦瞧了门上挂着的牌匾,上面写着“莺啼楼”。
咦?又是个“莺”,左右也还没定下去哪儿打探,元曦便欣然答应了。
她大摇大摆走进莺啼楼,大眼睛扑棱扑棱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楼里的姑娘们见进来了个俏生生的小郎君,皆是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起来。
宋楚渝跟在身后颇是无奈,又怕她着了那些姑娘的道,便穿过人群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
元曦转头看向他,稀奇问道:“兄长怎么了?”
姑娘们原本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们握住的手,以为他们又是哪来的断袖,来青楼闹事呢。听到小郎君唤身后之人“兄长”,又听“他”声音清脆,还未转声,心下了然。
应是个还没成事儿的小郎君,自家兄长带“他”来长见识呢!
姑娘们又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拥簇着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
“两位郎君,是要喝点小酒听点小曲,还是要……”说话的姑娘坐在元曦身旁,娇滴滴地挨着她近了些,“还是要销金呀?”
她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男子,分明进来前是温和模样,现下却是一片冷刹,靠都靠近不了,遂歇了过去讨好的心思,只一心放在伺候那雏儿小郎君身上。
宋楚渝正欲说话,元曦却睁大了眸子好奇问道:“何谓销金呐?”
那姑娘愣了愣,嗔笑起来:“客官当真是个小少年郎呢,咱这儿是销金窟,您说何谓销金?这样吧,将点翠和霞烟留在此处伺候二位爷,她们也会唱曲弹琴,若是人手不够,再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