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七月二十一破晓之时死的,死时七窍流血,好不凄凉,最为诡异的是他身后的肉疤竟像蚕蛹破茧一样裂开了,背上也是血肉模糊。
但对于他的死因,御医查了却无所得,因其已经瘫了一个多月,又昏迷了许久,不吃不喝本就支撑不了多久,现在死了,倒是无人怀疑,便在宫人一片真真假假的哀哭中入了棺。
和太后薨逝时一样,皇帝棺材也得摆七天。
太子负责日夜守灵,宋楚渝偶尔上个几回香。
因未亡人不需守灵,宫妃和皇后都不需要到棺椁旁候着。
太子又未成亲也没有子嗣。
故而给皇帝守灵的人,倒比为太后守灵的人少了许多,看着有些寒碜。
初祭和大祭也都安排了,不过这回卢原是真的请不到高僧和天师了——空闻大师还在云游,没人知道他在哪,是死是活;凌霄天师送太后棺椁去了皇陵,不可能飞天遁地赶回。
故而卢原真的只能请空闻大师的弟子静如师傅和紫云观的清全道长来主持初祭。
“王爷,这回真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宋楚渝来到祭坛查看初祭事宜时,卢原汗流浃背地禀报,生怕再受到上回瑞王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
毕竟这是皇上啊!
哪知宋楚渝只是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无事,本王理解,这回是真的没办法。”
“呃?”
卢原一时惊愕。
瑞王不担心百姓说皇上丧仪由普通和尚和普通道士主持,颇为没脸吗?
宋楚渝却绕过他,抬头望着正在祭坛上作化渡的道士。
他身着一身红色道袍,神态十分认真,手上动作也不停,犹如一团火焰在祭坛上舞动。
太后薨逝时,宋楚渝未来祭坛,不知凌霄子穿的是何颜色的道袍,但此刻他却莫名想起元曦同他说过的话——
“师傅所穿的暗金色道袍是最高等级,下来便是我这身暗紫色道袍了。”
所以这位道长在道派中的地位,还不若他的妻子方祯宁。
由他主持皇帝初祭,甚好!
宋楚渝禁不住嗤笑出声。
“王爷笑什么?”卢原惴惴不安。
宋楚渝摇摇头:“没什么,本王见清全道长十分认真,觉得你此次安排十分妥当。”
卢原没被责骂,反而得了嘉奖,一时间惊愕又惊喜。
宋楚渝却转身离开了。
天道有轮回,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当然十分妥当。
……
先是太后殡天,没几天京中下了一个月的雨,如今皇帝也殡天了。
一时间京中人心惶惶,只怀疑大梁是不是要走到头了,否则怎会如此倒霉,皇家接二连三地死人。
但好在还有个储君在此,倒也勉强算得上“天无绝人之路”。
这种短暂的侥幸氛围却没在京中持续多久。
在皇帝丧仪第三日,宋楚渝却收到两封来自豫州的急报。
一封是驿使送来的,出自元曦之手,信中详尽阐述了几人作法的困局,需要宋楚渝即刻赶往豫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