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月拧眉看她:“若非见过齐君,我当真要怀疑你的身份。”
梁婠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她吃烤蕈子的时候,他便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不在意笑笑:“你是生来就做死士的吗?”
危月眸光一暗,没有言语。
梁婠看他一眼,道:“我也并非生来就是皇后。何况,身份只能代表某一个我,并不能代表全部的我。”
危月定定看着她,眉头越拧越紧,俶尔又是一笑,意味深长:“你说得对。”
两人只在街头逗留一会儿,买了些可携带的食物,又跟着一个商队继续赶路。
两国交战期间,到处都是流民,越往交界处走越多。
不算太大的车厢里,挤了不少人,粟米粒似的,一个挨着一个。
梁婠被挤在角落里坐着,危月紧挨在她旁边。
她埋着头闭目思考,涟州不是最终目的地,并不意外。
旁边的人推了推她。
梁婠疑惑抬头。
一只油纸包递了过来。
危月没看她:“吃吧。”
梁婠惊讶接过,打开纸包一瞧,白白糯糯的。
“白茧糖?”
“嗯。”
外面的天早就黑了,车厢里暗得几乎看不清对面坐的人,塞得满满当当的车厢里,此时静悄悄的,只有鼾声。
危月与她并排坐着,她也只能依稀看得见他半张脸,雕塑似的没有表情。
梁婠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声音幽幽的:“你知道上一个请我吃白茧糖的人是何下场吗?”
危月面色微微一沉,冷冷地看她。
梁婠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拿起一个先递给他,再拿一个自己吃,换了话题。
“你们每次抓人都这般费劲吗?”
危月怔愣一瞬,瞧见她乌溜的眸中藏着狡黠,方反应过来她言语中的讥笑,分明是抱怨路途遥远且受罪。
他垂了垂眼帘,笑得既开心又得意:“自然不是,你比较特殊。”
梁婠面上不动声色,默默咬着白茧糖。
他一定暗暗与人联系,并不似表面上这般单枪匹马的,也或者还有其他几路人伪装成他们的模样,掩人耳目、混淆视听。
梁婠掀起眼皮,漫不经心问:“等你把我交给你主子了,我还有机会见你吗?”
黑暗中,她又检查了一遍毒药。
危月没回答,默了一默,方道:“如果你还有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