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帝接着道:“您的心事朕都明白,朕已命人悄悄将慎郡王的棺椁送到皇陵,他必不会成为孤魂野鬼!过几年,他的一儿一女朕也会接回来,不会继续让他们在流放地一直受苦。”
李太后震惊的抬头看向神武帝。
神武帝面色一派平静,似是那些不甘、嫌隙都没有发生过,“朕的性情强硬,想必从前母后也头痛得很,罢了,只要母后能开怀,不再郁郁寡欢,这些事情朕都可以让步!安郡王那里,朕会在开春给他指一门婚事,朕对他没什么期望,平平淡淡不惹事就好!”
李太后还不习惯神武帝的转变,神色不自然道:“皇帝,你怎么会突然这样?难道是皇后……”
神武帝心道,皇后以朕的心意为重,才不会劝朕如此行事,只不过谁也不知道,这是神武帝的第二世了,在梦中的第一世他们母子的关系那么糟糕惨烈,现在神武帝再也不愿一些无谓的事情与自己的母后一直心有隔阂,陌生到死。
只不过,他心中那些对于母亲隐秘的期待也再也没有了!
神武帝没有解释,只是站起了身:“母后好好用药,好好休息吧!”
李太后看着神武帝将要离去的背影,心中突然不安起来,仿佛将要失去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皇帝……”
李太后情不自禁叫出声音来,神武帝微微顿住脚步,他侧过脸来,看起来更加锋利锐气:“朕只是再也不会期待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和梦中相比,他已得到了太多太多东西,神武帝想,自己也该知足,放手一些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蓝青梧始终在自己身边,也为自己诞育了皇嗣,甚至于为自己生下了最满意的继承人,而且最起码神武帝还没有和自己的母后走到最糟糕的境地。
神武帝离开了慈宁宫,李太后呆呆的坐在床榻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先是默默流泪,接着泪水越来越多,突然间李太后嚎啕大哭起来。几十年来,李太后无不雍容端庄、最重规矩,可此时此刻她哭得毫无形象可言。
李嬷嬷也流着泪蹲到床榻前:“太后娘娘啊!奴婢知道您难受,这下好了,陛下什么都答应您了,您就好好保养身体吧!”
李太后哭道:“这难道是哀家的错吗?哀家只是一个母亲,难道不应该盼着自己的孩子们都好好的吗?可为什么……为什么……他答应了,哀家还这么难受!”
李嬷嬷霍出去道:“可是太后娘娘,陛下也没有错啊!他又做错了什么?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啊!为何所有的事情都要让他让步!他是皇帝啊!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帝!您的立场没有错,陛下的立场更没有错!若说一定有错,那就只能怪陛下和太后娘娘身在皇家!”
李太后的哭声渐渐停歇:“你说的没错,若不是身在皇家,哀家的几个儿子又怎么会是如今这样!是哀家和皇帝身在皇室的错!”
大公主第一次没有参加元夕节的宴会,当晚,她站在窗前,看着夜空那一轮孤独的明月,又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只心有戚戚焉。
“宫宴一定很热闹吧!”
大驸马正沉默的坐在一边:“也许吧!公主什么也别多想,养好身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