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托着一副虚弱的身体,在道观里静静的感受着……自己身体内流水的声音。
不是血液,只是一种神秘的液体。
那种神秘液体在一点点的侵蚀吞咽顾白水身体里的血,占据也代替了血液的作用。
顾白水能感受到,这股液体并没有恶意,而且还有些许的熟悉。
这似乎是一种生命层次的进化和蜕变,有利无弊。
有个道人说过,顾白水要在这个道观里待五六十年的时间。
他本以为这是一个老家伙的胡语,但现在顾白水发现好像是真的。
五六十年的时间,刚好能让身体里的液体遍布全身,再然后可能会长出一粒种子。
新生的灾厄吗?
顾白水想着,知天水的天水,梦星河的星河,自己的灾厄可能得叫「白水」吧。
听起来好像太平淡了,或者叫……「泉」?
……
第十个年头。
青城镇遭遇了马匪。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凶残恶徒,洗劫了青城镇。
他们搜刮了很多东西,却还是满足不了心中的躁动和贪欲。
于是三四个马匪把目光落在里城外竹林,那座小道观里。
那天下着雨,道观外很热闹。
兵刃相接,嘶吼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顾白水站在屋檐下,听着门外的声音,眼神落在里木门虚掩的缝隙上。
雨下的很大,过了好一会儿,一只染血的手搭上门闩,从外面推开了门。
顾汐浑身湿透,有雨水也有血水,她额发紧贴着皮肤,拖着无力的身体,踉踉跄跄的坐在了屋檐下。
她受伤了。
不致命,但很痛。
道观外躺着几具尸体,血水和雨水混杂,泥泞肮脏。
顾白水也坐在了屋檐下。
石阶有点儿凉,他就坐在了门槛上。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最终还是顾白水眼帘微动,先张开了嘴。
“这不像你,也不像我。”
顾汐看了他一眼,抿着嘴角,一言不发。
她只是很疼,不愿意说话。
顾白水就只能自说自话了。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把我丢在道观里,自己藏起来,等着马匪离开后,再回来看看。”
“如果还活着,就没什么事,如果死了,就帮忙收个尸。”
“你和我有些像,是贪生怕死的人,能做到这些已经是仁至义尽。”
顾汐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