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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很久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庭院里的落雪纷纷。
陈水仙的死,老管家有从犯之罪,落了个妻离子散,子嗣断绝的下场。
那小狐狸呢?
亲手剥下人皮,然后送上门来的小狐狸呢?
它留在小道士身边,又会遭遇怎样的惩罚?
黑衣青年默默抬首。
他想到了,刚见面时,门外小姑娘苍白虚弱的脸色,一瘸一拐的腿脚……裤腿下白骨无肉。
夜深人静,道观里总是刮风,风中似有哭泣的声音,像是动物在小心的舔舐伤口。
“我收它做了徒弟……她说自己不怕痛。”
她说自己什么都不怕,狐狸披人皮,就没有疼痛了。
张北星想知道她是不是在说谎,就经常带着女徒弟离开道观,走万里路,去想办法试一试。
这样坏了水牛观的规矩,小观主也不在意。
一人远行,一人留下,是为了延续。
可如果观主不想延续了呢?
一起出门,遭遇不测的话,就一起死。
“今天雪好像会一直下,扫不完了。”
张北星站起身,不扫雪,打算再出去走走。
临行前,他回头看了张居正一眼,问出心中的疑惑。
“我是不是认识你?”
张居正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未必吧。”
“我是不是,见过你?”
“可能,曾经。”
两个人,看对方都眼熟。
张北星甚至很罕见的打开了话匣,把自己过去的故事回忆了一遍。
他问张居正:“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张居正点头:“你说。”
“你走之前,帮我烧了水牛观。”
张北星原本的计划就是这样,待到年关时,就一把火烧了道观。
张居正答应了,说:“可以。”
他还问了句:“你那个徒弟呢?”
“在乱葬岗,”
张北星披上道袍,背着竹筐,推开了大门:“我去找,顺便办些事。”
他走了,大概不会回来。
风雪呼啸,道观里冷冷清清。
张居正起身,看着后院深处。
那里有一颗巨大的牛头,闭着眼,像石头一样被大雪覆盖在角落。
水牛观存在的意义是镇守乱葬岗,一代传一代,直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