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公,陛下今朝之举,莫非出自尊驾之谋?”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杨嗣昌,面色凝重,质问温体仁。
他虽与东林党素有龃龉,但在国之大义前,亦能明辨是非。
此番大批京官遭黜,实乃开国未有之奇事,料定崇祯帝必受奸佞蛊惑。
而观眼下局势,那幕后黑手,非温体仁莫属。是以,其言辞间,锋芒毕露,毫无留情。
"杨大人谬赞了,卑职实乃井底之蛙,安敢自诩有此等神通?
实言相告,吾虽预知陛下欲征商税之风云,却未卜先知陛下竟欲重启厂卫之雷霆,更未料陛下胆识过人,直面龙颜死谏而不惧。
此刻心境,犹如乱麻在胸,难以平复。"
温体仁轻拭额间细汗,语带无奈。
厂卫,乃天子耳目,其设立犹如暗流涌动,无需群臣首肯,崇祯帝心中早有定数,急欲重振此铁腕之师,故对温体仁秘而不宣。
温体仁之叹,实则忧虑自身清誉或将蒙尘。
今日之举,非但倡言增商税,更当众揭露钱士升之弊,此举无异于向东林党人宣战,彼等遍布四海,士子皆以之为楷模,未来之蜚短流长,势必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然木已成舟,温体仁唯有顺应天命,竭力而为,以求心安。
"陛下此举,何其仓促!朝之间,众臣凋零,朝纲何以维系?天下士子又将作何感想?实乃冒险之举!"
杨嗣昌面带忧色,与温体仁并肩步出皇极殿,言辞间透露出对时局的深切忧虑。
臣窃观圣上近日举止略显异于往昔,忆往昔三日之前,龙体尚健,而今闻其因积劳成疾,致有昏厥之虞,二公试想,莫非是心智偶被浮云遮蔽,抑或遭无形邪魅之侵扰?
户部侍郎李邦华尾随二人,以蚊蚋之声密语。
彼时世风,迷信盛行,天灾人祸,如地震洪涝,百姓官吏皆易归咎于天谴,圣上亦或颁罪己诏以慰民心。
然温体仁与杨嗣昌二人,对李侍郎之臆测颇不以为然,唯摇头以对,缄默不语。
论及李邦华,此人实乃官场异类,既不为东林所容,亦难觅同侪之谊,仕途坎坷,屡遭贬谪,归家自省几成常态。
“诸君勿需过分忧虑,依本官之见,必有人才愿留任以继往开来。”
温体仁沉吟片刻,缓缓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