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袁崇焕、祖大寿,辽东双璧,今祖氏势焰,犹李成梁再世,割据一方。
朝廷岁币,半入其彀,养虎遗患,世人皆叹。
若勋贵与东林党人狼狈为奸,暗结此獠,九边烽火,谁言无其爪牙?
届时,士子汹汹,勋贵嚣嚣,共举清君侧之大旗,陛下何以自安?
温体仁,今已誓守帝侧,帝党之柱,东林视若芒刺,必欲拔之而后快。
故其言,皆自肺腑,为陛下计深远。崇祯帝闻之,面沉如水,思绪万千。
温公所陈,字字珠玑,然放弃之心,实难割舍。
他的宏图伟业,皆系金钱之缰,银两未至,皆是空谈。
此等财源,他早已运筹帷幄,分文必效。无财何以称孤道寡?
“哼!
商税之困或可缓图,然东林贪墨之弊,犹如蛀虫蚀木,非除不可!
朕倒要亲眼见证,那东林党人,究竟藏着何种诡谲伎俩。”
崇祯帝龙颜大怒,掷地有声。
挥退温体仁后,崇祯帝独坐龙庭,愁云密布,终下决心,令锦衣卫对钱士升一案紧锣密鼓,务求速决。
“曹卿,你且代朕前往锦衣卫,探那钱士升审讯之进展,务必详尽。”
崇祯帝对殿外静候的新任司礼监掌印曹化淳,语含深意。
提及曹化淳,其与前任帝之渊源颇深,犹如王承恩般,乃信王府旧臣,忠心耿耿。
史册有载,崇祯十七年三月之殇,曹化淳被诬为内应,实乃东林逆党之嫁祸。
彼时,曹公早已解甲归田,于天津卫安享晚年,岂有再涉京畿之事?
前朝遗恨,崇祯自缢后,唯曹化淳不远千里,自津门赴京,为故主陵寝之事,上书建虏,恳请善后,其忠肝义胆,可见一斑。
在那风云变幻之际,尚能为旧主尽忠操持后事者,岂是泛泛之辈?
崇祯帝慧眼识珠,毅然决然,将史书所载恶名昭彰之高起潜、王之心等辈罢黜,而将贤能之士曹化淳擢升至司礼监,方正化亦得入御马监,一时朝堂气象为之一新。
钱士升家底之薄厚,早被锦衣卫如探囊取物般洞悉无遗。
崇祯帝心知肚明,吴宗达等辈亦难逃嫌疑之手,更遑论在铁证如山之下,东林党人欲图翻云覆雨,无异于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曹化淳携数名随侍,踏入锦衣卫阴森诏狱,恰逢指挥使韩山河正襟危坐于堂上,审案不辍。
曹公公目光掠过阶下囚徒,心生疑惑,遂启唇询道:
“吾奉圣上谕旨,特来督视此案进展。韩大人,眼下钱士升一案,岂非火烧眉毛之急?何以大人尚有闲暇,旁顾他案?”
韩山河闻言,手不释卷,目光自卷宗中抬起,淡然一笑:
“曹公公有所不知,您眼前所立,正是那钱士升本人。
此案,已在此地静候多时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