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朗声大笑:“朕愿效法天公,广开才路,不拘一格!若迎一贤士,能使大明昌盛,朕愿日日相迎!”
见宋应星旅途劳顿,崇祯帝体贴入微,笑言:“老解,速备佳肴,为宋爱卿接风洗尘,以慰其舟车之苦!”
月余军营生活,宋应星与士卒同甘共苦,共食粗粝。然念及宋卿远自江南,岂能以咸菜相待,有失礼数。
甫入营房,崇祯帝便急不可耐:“宋爱卿之《天工开物》,进展如何?此番京华之行,可有佳作随行?”
宋应星闻言,惊愕之色溢于言表:“陛下圣明,微臣编纂之事,竟已入陛下法眼,实乃微臣之幸!”
自他解甲归田,便深居简出,与世隔绝,只为匠心独运,编纂一部鸿篇巨制,囊括农耕工商之精髓,从机械轮转、砖瓦陶熔、硫磺烛火、纸墨兵器,乃至火药轰鸣、织锦染色、盐田煤海、榨油之术,无所不包。此等壮举,仅少数知己略知一二,且不知其名姓。
直至数日之前,他灵光一闪,赐此书以《天工开物》之雅号,秘而不宣,此举真乃石破天惊,令人咋舌!
“哈哈,书名之事,不过细枝末节。想来宋卿已洞悉朕意,朕正渴求如卿般理工奇才,共襄国是。”崇祯帝笑而不答,巧妙转移话题,留人遐想。
“臣惶恐之至,研习古训,稍加改良,乃个人之趣,岂敢妄称大才?”宋应星谦逊以对,尽显儒者风范。
“敢问宋卿,于火器之道,可有独到见解?”崇祯帝话锋一转,直指时局所需。
“臣略有涉猎,观我大明边关与腹地,火绳枪、子母铳尚为主力,然闻西洋荷兰,已有无火绳之枪械问世,其技领先,不可不察。”宋应星娓娓道来,字里行间透露出对军事科技的敏锐洞察。
五虎游击之雄郑芝龙,与荷兰劲敌交锋,惊觉其枪械之速、装填之捷,远超传统火绳枪,奈何手中无实物以资借鉴,仅凭揣摩,尚未窥其奥秘。”宋应星慨然陈词。
崇祯帝闻之,龙颜微蹙,续问:“较之我大明火铳如何?”
“荷兰火铳虽逊于我大明火铳之速,然其射程之远、精准之度,犹胜佛朗机炮几分。然则,臣窃以为,那无需火绳之枪械,方为时代之亟需。”宋应星言辞恳切。
崇祯帝沉吟片刻,缓缓道:“遂发枪之秘,朕略有所知,乃以燧石为引,替火绳之位,辅以撞针,扳机一动,火星四溅,火药轰鸣,弹丸疾飞。此乃机械之妙,非人力可及也。”
宋应星闻言,眸光闪烁,心中暗忖:伟大之发明,往往始于偶然之火花,而此火花之下,实乃无数匠心独运之累积。
偶然与钻研之间,犹如薄雾与晨曦,只待一缕清风,便可拨云见日。
观崇祯帝此番言论,宋应星心生敬佩,惊觉陛下非但身居紫禁城而不忘军国大事,更亲赴军营,礼贤下士,乃至对其《天工开物》及火器之道亦有独到见解。
此等胸怀与智慧,实乃捅破时代迷雾,引领风骚之真龙天子也。宋应星心中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随后,崇祯帝广开才路,涉猎诸般学问,宋应星则以“略知皮毛”自谦,实则口吐珠玑,深入浅出,尽显学识渊博。
崇祯慧眼如炬,心中暗笑,这宋公哪里是浅尝辄止,分明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
“宋卿家,朕心已决,自今而后,工部尚书之位,非卿莫属。”
崇祯帝一语既出,如平地惊雷,让宋应星惊愕之余,更添几分荣宠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