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官及五品以上地方官吏,家产以十万两为界,五品以下则以五万两为限,涵盖金银细软、府邸田产、商号良田,乃至三族之内,皆需细查无遗。
既不可心慈手软,亦勿矫枉过正,分寸之间,需拿捏得恰到好处。”
“遵旨,陛下!微臣等定当竭尽所能。”韩山河与王承恩齐声应诺,面露坚毅。
温体仁闻言,如坐针毡,再也按捺不住。
“陛下……”他刚启唇,崇祯帝已洞悉其意,抢先一步,以龙威震慑:
“温卿家,此番清查,你意如何?我大明国库,是否依旧空虚?”
言罢,崇祯帝目光如炬,温体仁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一月之间,京城官场风云变色,国库骤增千万白银,陈奇瑜朝堂之上假意哀戚,背地里却乐不可支,犹如春日里暗藏的桃花,笑得花枝乱颤。
“陛下圣明,微臣洞悉圣意,然此番雷霆手段,实为两百余年大明未有之奇观,恐令天下士子寒心,更使四海之内,官民皆惊弓之鸟,民心浮动,非社稷之福。
望陛下高瞻远瞩,审慎行事。”温体仁摇头叹息,言辞恳切,坚守原则。
百官之富,温体仁身为内阁首揆,洞若观火。崇祯帝欲借株连之名,行敛财之实,此中玄机,他心知肚明。
那落水案,不过是浮云遮月,真相难掩。
言辞过激非智者所为,温体仁深知此理,面对崇祯帝之雷霆万钧,即便是太祖、成祖之英明,亦恐难及。
然历史镜鉴在前,明初四大案,官员赴任如赴死,遗书备于袖中,朝野震恐,士子避仕如虎。
然陛下非马上天子,大明今朝,内忧外患交织,军备松弛,天灾频仍,此等举措,无异于与山陕流寇同流合污,自毁长城。
温体仁心中忧虑,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只盼陛下能回心转意,共谋国是,以安天下。
在崇祯皇帝的墨香深处,温体仁窥见帝王心术,预知商税之重压将临,更将矛头隐隐指向士绅勋爵乃至宗室,而裕王之事,陛下非但不责,反赐孙传庭以殊荣,此举犹如秋风扫落叶,大有将大明上层连根撼动之势,其决绝,令流寇之患亦黯然失色,犹如萤火之比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