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见子,笑颜顿展,父爱如山,不愿子承父业,血雨腥风,故延请江南大儒,悉心栽培。
谈及钱谦益,一代鸿儒,因党争蒙尘,晚年寄情风月,不意卷入风波,身首异处。郑芝龙虽费尽心机,终难回天,只叹世事无常,人情冷暖。
“儿啊,师父虽去,学问犹在。你需勤学不辍,方不负为父期望。”郑芝龙语重心长,寄予厚望。
郑森聪慧过人,追问父忧。郑芝龙沉吟片刻,摒退旁人,将子揽入怀中,轻叹道:“我忧郑家未来,天下若乱,忠奸难辨,吾等当何去何从?”
郑森闻言,沉思片刻,答曰:“先生教诲,忠君爱国,乃儒家之本。
爹爹既言藩王为贼,吾辈自当为朝廷效力,荡平叛逆。”
郑芝龙闻言,心中暗自赞许,复又反问:“若天子失德,又当如何?”
此问意味深长,既考子智,亦探子心。
郑森虽小,却已有铮铮铁骨,答曰:“忠者,忠于国,非忠于君。君若有失,当谏之;谏而不听,则去之。
然郑家世受国恩,当以社稷为重,不可轻言背弃。”
一席话,掷地有声,尽显少年英气。郑芝龙望着儿子,心中既有欣慰,亦有感慨,知子莫若父,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世间万物或可均衡,爵禄功名皆可抛,刀山火海亦敢闯,唯中庸之道,难以企及。
父上大人,若天子昏聩不明,为人臣者,自当挺身而出,谏言不讳。
犹忆稚子无知犯错,非自省而知,幸得师长、父叔点拨,方晓谬误。
儿以为,天子亦应如稚子般受教,岂能因过而弃之不顾?儿言之有理否?”
郑森此言一出,竟无丝毫迟疑。
“哈哈哈!吾儿才情横溢,真乃家学渊源!”
郑芝龙闻十龄稚子竟能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心中大悦,顿觉往日投资学问之资,皆化为甘霖润物。
郑森年仅垂髫,却能有此等见识,实乃郑芝龙意料之外,其引经据典、博古通今之态,更显聪慧非凡。
然在郑芝龙心中,家族利益重于泰山,虽令子习儒,自己却非全然信服书生之道。
面对稚子之问,他虽难以驳斥,却也只能以笑掩饰,携子步入内院,暂且避开锋芒。
时光荏苒,中秋已过。杨嗣昌除于郑家海船出海之际,亲临西港作客外,余时皆忙于泉州巡抚衙门,统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