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师父不能轻易下山。
见风晏紧皱眉头,站在前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风珏矮身下马,坐在马上与师父讲话,实属不敬,好在师父师娘从来不拘泥于这些虚礼。
她抱拳一礼,诚声道:“不是我要与师父唱对台戏,实在是山上离不得您,师娘离了您吃不下睡不着,您忍心让师娘担心吗?还有阿烈跟子歇,没有哪一个离得您。”
“再说,山下如今是什么情形,尚未可知,您怎可轻易泄露行踪?”
虽然不了解全貌,只略知一二,但也深知师父师娘是隐士,不入世的。
风晏看着这个徒弟,很是欣慰,尽管他起初是被迫收留她的。
如今这孩子长成这副模样,又是这么一副性子,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再三斟酌后,他摸出一把匕首递过来。
“既如此,那你万事小心,这把匕首留给你防身用。”他又打量一番这个徒弟,一身男装,英姿飒爽,举手投足间就是个少年样,又有武艺傍身,该是不成问题的。
“出门在外,谨慎些,多留个心眼,别让人发现你真实身份,”又将一包碎银递过去,见她接了,才挪动脚步,让出路来,还不忘补充一句,“早日回山,山上众人都等着你!”
风珏握紧匕首和钱袋,抱拳深深一礼,才与师父告别,然后牵着马步行数米,复又回身执礼拜别师父,然后翻身上马,挥鞭离去。
风晏望着那挥鞭远去的背影,深深凝视,看着看着,竟然想起来了七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曲北鹤背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孩子,在山里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入口,阿音设置的阵法,无人能破解,最后还是他亲自下山,去将人领回来。
曲北鹤留下一锭银子,便强行将这孩子留在山上,也没多说,就是给这孩子一个家,他会每年送银子来,不吃白食。
这可真是无赖行径,要不是看在他是阿音师兄故人的面子上,他是万万不会应的。
说来也搞笑,那时候曲北鹤还只是一个小将,俸禄不多,又才成婚,一锭银子已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真是难得。
看他如此艰难,还要管这孩子,夫妻俩当时就心软了,便应了他这请求。
他是后来才知道,这孩子竟然是曲北鹤那个顶头上司送给他的娈童,说什么抚平他新婚不久便要独守营房的孤寂,真是畜生不如,连稚子都不放过。
早有耳闻,某些大官私德有亏,留恋烟花柳巷,没想到竟是如此龌龊,还养娈童。
他尤记得曲北鹤的原话,“真是缺了大德,七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也不怕遭天谴。晏师叔,您行侠仗义半生,帮帮我,这孩子不能跟着我,我位低言轻,放军营我护不住她,她又是一个女孩儿,我这成婚不久,领回家,也不成事,想来想去,只有师叔您这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