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她深感无力。
气压低了下来,贺连生侧眸瞧着身旁的人,见人情绪低落,就更加迷惑这人的身份。
他虽坦诚相告了许多,但也只说了能说的,涉及到机密的紧要关键处,他都是略略带过,信任跟保密是两回事。
“将军久未回营,还不知道现在外头的情况,我知道些许情况,可以告诉将军,北燕大军犯境,北一西大营全军覆没,西三郡全部失守......”
“怎么会?曲北鹤将军呢?”
贺连生大惊,疾呼出声,几乎是本能的不信这个消息,他不信会是这样的结果,曲北鹤镇守北一西大营,连王爷都说是最好的人选,怎么会?
风珏没有看他,将双指间那颗苇绒放飞,顺带轻轻吹了口气,助力它飞远些。
她望着那颗飞走的苇绒,沉声道:“曲将军?自然是死了!一个守城不住的败将,一个放敌入城的罪人,死不足惜!”
她一字一句,冷声冷语,学着那日合溪镇上那些人的语气吐出这些话,每吐出一个字,心里就沉一分,空一分,到最后,心间空空如也,也隐隐作痛。
她从来没想过这些话,竟然有一天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说出来是这么难,尽管只是重复别人说的话而已。
贺连生连连摇头,“不能这么说曲将军!曲将军镇守午岭关口多年,胸有丘壑,且有勇有谋,素来关照百姓,纵使人不在了,也不能这么诋毁污蔑他......”
贺连生说完这些,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痴了,是被吓痴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他没丝毫准备。
贺连生痴痴的想,到底还是没来得及,他们只知道横颜大人失踪是一场阴谋,却不知道后面还有那样大的事发生,痛心疾首之余,也不知道背后这几件事到底有没有关联,他想不明白,脑子乱成浆糊泥塘。
他似痴呆了一般,定定看着眼前那颗飘摇的苇绒,一动不动。
风珏也沉默了,她被眼前这个虚弱的人申斥了几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里更空洞隐痛。
是呀,不知情的人全凭自己意愿就可以空口无凭污蔑人,唯有寥寥无几的知情者,还能说句公道话,可知情者远少于不知情者,不知情的人,又有几人能听得进去真话呢?
所以,越是不知情,就越是无可谓吧。
许久,她沉沉出声,“不是我要这么说曲将军的,贺将军随便从街头走一遭,比这难听十倍的话比比皆是,比午庚岭的黄沙还多。”